第 49 章

只有三个字。

可是能写出这三个字的,除了她,恐怕就只有程江翌了。

苏小培拿着那信站在街头,脑子里有那么一会是空白的。

他在哪?

他提了问题,却不等她回答。

他丢下信却不见了踪影,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找到她的?如果是在寺庙看到她留下的信,那他不会知道她的所在,而是应该拿着信去投奔冉非泽留下的地址才对。他不知道她是谁,却知道她能看懂英文,他一定是在这里见过她,知道她与他一样。

苏小培自认除了在冉非泽面前会完全放松警惕随意说些现代的话语外,在其他人面前,她可是很努力地收敛了,如今她说话已经像模像样,鲜有人一边听一边皱眉头。而这封信一上来就写英文,摆明了是知道她的来历的。

程江翌,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苏小培忽然拔腿往衙门那头跑。衙门很近,跑几步就到了。衙门每天都有守夜值班的捕快衙差,苏小培一眼就看到了刘响。

“刘大人。”

“哟,苏姑娘这是咋了?”刘响正跟另一个衙差闲扯说话,看到苏小培这么晚跑来一脸惊讶。

“方才大人们可曾见到有奇怪的人在这附近走动?”

“奇怪的人?”刘响摇头,转头看看身边的衙差,那人也摇头,均说没有。

“那……”苏小培想了想,“今日可有人来衙门寻我?”许是在衙门打听好了她,晚上才偷偷递信?

“未曾听说啊。”刘响与那衙差还是摇头。

“姑娘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刘响问,很是关切。

呃,苏小培想了想,摇头道:“无事。”这种半夜收到信又说不清楚的古怪事情,还是不要到处张扬的好。

“对了……”她想问白玉郎居于何处,想让刘响帮忙找一找白玉郎,但一转念,这深夜里,她孤身女子找个年轻男子出来,衙差们口无遮拦的,这落人口舌惹下话柄,也不合适。“今夜里还挺凉的,大人们多注意些啊,辛苦了,我回去了。”她及时改了口。

刘响与那衙差应了。苏小培再没话说,招呼了两句便垂头丧气回自己屋去了。

苏小培把信放在桌上摊开,盯着那三个英文单词看,越看越是疑惑。而后她把信折起来放到一边,摊开了信纸,再磨了些墨,打算再给冉非泽写信。

“壮士,我找的人有眉目了,他给我写了信,但他没有露面……”

苏小培写了一句话便停了下来,跟冉非泽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她问他怎么办有什么用?她明明是要学会不依赖他,不给他添麻烦的,可如若她在信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不是又让他为难吗?

苏小培把这纸放到一边,这信应该就跟之前那封一样,没法给他寄出去。

她再想想,重写一封。

再摊开一张新信纸,苏小培咬唇,握笔的手有点僵。

程江翌出现了,居然出现了。

他问她是谁?是因为他发现有一个人与他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太惊讶,所以小心翼翼试探?还是其实他另有想法?而她要怎么回复他呢,写封信放在家门口?可万一被别人取走了怎么办?

苏小培皱紧眉头,写下第一个词:壮士。

程江翌出现了,也许她会突然就穿回去。在这世界里别人都罢了,但冉非泽,她不想连与他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该写“壮士,我回家了,再会”?

可这样没头没脑,是不是太没交代了?苏小培心烦意乱,“壮士”这个词后面一直落不下笔。

她呆坐半晌,差点心一横想着干脆明天就与白玉郎说她要去找壮士,但一想她走了,会不会程江翌就找不到她了。他今日提了问题,也许明日或是什么时候会再来找她,她不能走。

唉!苏小培叹气,在“壮士”后面写上“阿泽”,想想又随意写“壮士”,再写“阿泽”……

最后把笔一丢,算了算了,她再认真考虑考虑。

她要想想怎么把躲躲藏藏的程江翌找出来,他就在这城里,应该离得不远,她明日与白玉郎和秦捕头说说,这人知道她穿越而来,必是留意到她的举止,观察过她,所以他定然是在这衙门附近逗留,他还会来的。只要她留心,一定能发现他的踪迹。

壮士呢,她还是尽快跟他打声招呼好了。只是这事要怎么与他说……

她再想想,再想想。

武镇这头,冉非泽自有他的忙碌。

他先是给苏小培写了信,托了人给送出去。然后他又跑了一趟武镇附近的寺庙,把苏小培寻人的事给办了。这寺庙不大,如以往的每一个寺庙一般,都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冉非泽描述的那样的年轻男人。冉非泽留下了寻人信,留下了宁安城衙门地址,然后又折返回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