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页)

空青看她瑟瑟缩缩的,一副怕又不敢言的模样,索性道∶“你们都去睡,我来守姑娘。”

小芙本来不怕,可身边的白柳疑神疑鬼的,害得她也跟着慌张了起来,“那我当真去歇啦?”

空青颔首,神色平静。

小芙果真不客气,站起身就回屋了,那怕得不行的白柳紧紧跟了过去,走得腰直背挺的,实则连气息都屏住了。

看这两人回了屋,空青才百无聊赖地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抱着手臂打起了瞌睡。

容离听着三个丫头在门外说了一阵,推门看了一眼,见只余空青在门外,摆摆手说∶“你也去歇,不必守门,容家的规矩不必搬到这儿来。”

空青微微颔首,起身时却顿了一下,压着声问∶“那位……”

容离面不改色,“她来无影去无踪,此时不在,不知半夜会不会来。”

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就在她身后站着,这面色一冷起来,丹红的唇和眉心朱砂登时变得有点人。

“我这就回避,半夜再来。”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连一步也没有走远。

翌日一早,容离早早就醒了,想借上街这幌子去盘炀山上看看。

华夙又把银铃取下来看了一回,就当着小芙的面,还不带回避的。她目不斜视地望着半空中的水镜,望见了一片冰原,远处全是素白的树。

树干是白的,就连风中曳动的叶子也雪白如缟。

一眼望去全是白,就连天上也白蒙蒙的,好似再无别的颜色。

小芙拧干了帕子递了出去,瞧见容离抬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好似看出了神。她忙不迭循着姑娘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什么,连忙唤了一声,“姑娘?”

容离回过神,把那帕子接了过去,擦了擦脸道∶“一会去看看老夫人。”

小芙歪着头道∶“老夫人好似到主厅去了,老爷也在,白柳端粥回来时恰好瞧见了。”

现下这时辰,不早不晚的,平常这时候,姥爷早到街上遛鸟去了,哪还能在府上见得到他。

容离皱起眉,余光朝那水镜斜去,蓦地瞧见那摇摇晃晃的画面竟然定住了,显然是那青皮鱼妖看见了什么,难不成走到洞溟潭了?

她敛了眸光,把帕子递了回去,“姥姥和姥爷都在主厅?”

小芙颔首,“似是什么人来了,但我和白柳未绕过去,故而不知来的是谁。”

容离心蓦地一跳,觉得来的也许是……周青霖。

华夙抬着下颌,神色依旧冷淡,可眸光却锐利凛冽。

那冰原空旷无人,马毛猬磔,一眼望不到边际。

华夙许是当真不待见洞衡君,故而看见这冰原也满心不喜,她皱着眉头,神色冷漠鸷狠,周身鬼气飞旋,就连老老实实垂着的黑袍也被掀了起来。

小芙打了个寒战,“怎忽然这么冷,是窗没关好么。”她回头一看,门窗俱是关得严严实实的,登时纳闷了起来,也不知这风是从哪儿刮进来的。

容离也装作讶异,四处看了看道∶“不知风从哪儿灌进来的。”

她刻意说得大声一些,好让华夙能听得见,果不其然,华夙收敛了些许。

小芙甚是迷惑,“风小了点儿。”

容离起身推了一下小芙的肩,“你去把盆里的水倒了,一会我去主厅看看。”

小芙讷讷道∶“可那是单家的事,姑娘……真要去听?”

容离只好把木盆端了起来,只是她手臂无甚气力,端起这盆时,双臂微微打颤,十指俱泛了白。她把木盆端给小芙,不予商量一般,“去倒。”

小芙见自家姑娘两臂颤颤,忙不迭接了过去,“哎呀,我拿就是,姑娘端这木盆作甚。”

华夙不为所动,直至小芙端着盆出了房门,也未将目光从银铃化作的水镜上撕下来。

容离步至她身侧,仰头望去,只见那青皮鱼妖所携银铃猛地一颤,随即她们所见近乎低至地面,想来是这鱼妖忽地低下了身,也不知是蹲着的,还是跪下了。

“他怎还未到?”

华夙淡声道∶“到了。”

“可这儿哪来的潭。”容离皱着眉头。

华夙五指一收,水镜又化作银铃落了下来,恰好跌在她的掌心上。她神色沉沉,好似郁结在心,“就在他面前的冰壁里,迟些再看,他尚还进不去。”

容离只好道∶“那我去主厅看看是谁来了。”

华夙不做声,反手把银铃放回了发上,转身时松散的发辫微微一动,那段颈子又细又白。

容离朝主厅走,时不时朝这鬼看去一眼,琢磨了一阵,轻声道∶“你若见到洞衡君,会将其抽筋剥骨么?先前说起时,你还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华夙轻哂,眼里不见半分笑意,“你不怨容长亭?”

容离伸手去勾这鬼的黑袍,袍子又凉又滑,衬得她的手白如脂玉。她压着声道∶“怨,若是不怨,我也不必报复回去了,可我之所以这么怨他,是因他是我生父,本该对我好才是,他却满脑子污秽念头,害了我娘,还打我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