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4页)

容离索性把药碗给了她,面不改色道:“刚刚睡得昏昏沉沉的,着实醒不来,醒来时才惊觉天色已暗,想起来屋外放着药,哪知药也凉了。”

小芙端着冰凉的药碗,心疼道:“姑娘怎睡了一觉,面色更差了。”

容离总不能说那是因耗了心力,只好虚弱摇了摇头,“睡得不□□稳。”

她话音一顿,“快去把药热上了给我端来,热热就好,不必重新熬。”

小芙点头,端着药碗走了。

远处空青和白柳走了过来,空青朝蒙芫那屋看了一眼,低声道:“三夫人仍在腹痛。”

容离想了想,“进屋说。”

空青跟着进了屋,白柳留在外边守门。

门里,华夙使了个眼色,那得了新皮的剥皮鬼便听话地往墙边走,绣了牡丹的裙子甚是好看。

即便是换了新皮,凡人依旧看不见这剥皮鬼,空青进门时从它身边经过,只觉得身侧泛着凉意。

容离坐在桌边,低声问:“这半日,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空青想了想,“老爷和管家亲自出了一趟门,把那瓷罐也带上了,虽未说是要去哪儿,但知晓此事的下人俱在猜测,老爷和管家是去找二夫人的坟了。”

找坟,那必定是要开棺的,开了棺,就知晓棺椁里的种种了。

容离颔首,抬眸时目光澄净,全无算计他人时该有的阴沉,“去了多久?”

空青眼眸一转,“去了有一个多时辰,二夫人的坟似乎离城不远,出了城门行几里路便能瞧见,估摸着老爷和管家快要回来了。”

容离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空青转身便走了出去,和门外的白柳面面相觑。

白柳疑惑道:“大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空青摇头,面色如常地说:“没什么。”

虽说白柳性子不如空青沉稳,但还是有些心思的,当即猜到空青和主子定是有事在瞒着她,她嘴一撇,莫名有点失落。

屋里,容离状似轻松地勾起了嘴角,浅浅笑了一下,“容长亭该是不想来兰院了,经昨夜一事,他哪还……有脸见我,可开了棺,却又不得不来了。”

数里外的城郊,容长亭惴惴不安地命人掘坟,许久才挖到了棺椁一角。

几个下人挖到棺椁也生不出喜意,在这黑鸦鸦的夜里,周遭树影婆娑,俱是怕得不得了。

容长亭提着灯,佯装镇定说:“挖出来,把棺盖打开。”

下人们纷纷动铲,终于将盖在棺盖上的泥全都挖到了边上,一个个战战巍巍的,谁也不敢再动手,你看我我看你,无声地推让。

“开棺。”容长亭又道。

老管家见这几个年纪轻轻的护院俱不敢动手,倒吸了一口气说:“我来。”

护院们只好鼓起劲,朝棺盖摸去,奋力推开了合紧的棺盖。

咕噜一声,棺盖推开了大半,已能瞧得见二夫人的骸骨。

“再推开一些。”容长亭哑声说。

这推都推了,护院们咬紧牙关,干脆将棺盖全推开。

容长亭提着灯站着不动,半晌才抬手捂住口鼻,把灯往棺椁上举,猛闭了一眼眼再睁开,浑身寒毛直竖。

晦暗的光落在棺椁里,洒在里边的一具骸骨上,白骨森森。

几个护院纷纷退开了数步,哪敢朝里边看。

容长亭掩着口鼻,把手上提灯递给了老管家,“拿着。”

老管家屏息接灯,颤着手将灯悬在棺材上,战巍巍道:“老爷,如何……”

容长亭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挑开套在骸骨上的绣鞋,只见其左足上分明少了一截足趾。

从容府带出来的瓷罐在脚边搁着,一个护院揭开了盖子,用白布把那一截趾骨包起,大气不敢出的探手进棺,把断趾悬至夫人的足骨上比对了一下。

容长亭沉声说:“不必看了。”

那护院火烧火燎地收回手,把那一截趾骨恭恭敬敬放回了瓷罐里。

老管家瞪直了眼,“老爷,这棺椁里还少了一物。”

“何物?”容长亭问。

老管家小心翼翼开口:“那……刚成形的孩儿。”

容长亭定睛一看,果真寻不到。他身上冷汗直冒,匆匆把手中树枝扔了出去,手直往衣裳上搓,回头道:“把棺材盖回去,莫要……扰了雪霏亡魂。”

管家听得一愣,已多久没从老爷口中听到二夫人的名字了。

护院们忙不迭又把棺盖抬起,抖筛子般哆嗦着把棺椁盖严实了。

容长亭面色黑沉沉,从管家手中把提灯拿了回去,哑声道:“回府。”

当时朱氏丧葬之事确实是蒙芫操办的,不曾假手于人,就连坟址,也是她寻了大师精心挑选的,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无一事未经她手。

老管家低着头:“老爷,那这瓷罐该如何处理?”

“搬到三房屋里去,看她认不认。”容长亭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