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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不相配。”可欣说,注视着前面一对欢笑着的人影。

“不相配?”湘怡抬了一下眉毛,“我倒觉得他们非常相配!都属于外向型的,活泼、爱玩、爱动的典型。”

“是吗?”可欣淡淡地问,心不在焉地跨上了一条新的栈道。由于找道已经走得太多,胆量也训练出来了,对于栈道不再像刚走时那样害怕和顾忌。从一根横木上越到另一根横木上,她低垂着头,一步步地走着。突然间,她听到前面有人惊心动魄地大叫了一声:

“可欣!注意!有一根木条是断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脚踏了一个空,在意识到危险以前,整个身子都翻倒了下去。接着,是木条折断的声音和发自自己嘴中的一声尖叫。本能地,她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整个人就以惊人的速度,像个皮球一般从山崖上向下滚。她咬紧牙齿,脑子里已无意识,连恐怖的感觉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昏乱地、听天由命地一路滚着。可是,猛然地,有个人影迅速地从上面滑了下来,连滚带跌地扑向了她,接着,她觉得自己被人抓住又抱住了,有人把她的头压在怀里,用手紧紧地护住了她。下滚的速度依旧未减,不过,已不是她一个人向下滚,而是两个人。终于,她觉得像刹车忽然刹住一样,她不再向下滚了,但她依然蜷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好了,没事了!”她耳边有个镇静的声音,轻松地说,“站起来吧!检査检查有没有摔伤了哪儿。”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接触到的是纪远嘲谑和满不在意的眸子,闪烁着一丝轻蔑和不耐,冷冷地望着她。

“怎么?还舍不得站起来呀?”他蹙着眉说,“我想,这地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站了起来,双膝在剧烈地颤抖着,手臂上擦破了一块皮,正流着血。她喉咙里哽着个硬块,有种想哭一场的冲动,并不为了摔这一跤,只为了摔了跤后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纪远对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

“从那边绕上去吧。记住,以后摔跤的时候先保护头部,像你那样豁出去,一切不管的滚法,碰上一块石头就没命了!好了!你还不爬上去,在等什么?”

她咬住了嘴唇,一语不发地从另一边向上面爬。一个山地人已滑下来接应她,把她拉到了上面。大家立即包围了过来,嘉文苍白着脸,战栗地抓住她的手腕,抖动着嘴唇,喃喃地唤着:

“可欣!可欣!”

他的眼睛里凝着泪,看他的样子,好像可欣已经没命了似的。纪远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忍耐地说:

“什么事都没有,别紧张,谁爬山能够保证不摔跤?你倒是找出纱布绷带来给她包扎一下,最好上点消炎药膏!”

说完,他径自走到前面去了,和那几个山地人叽里咕噜地讲山地话,大概讨论栈道的安全问题。可欣站在那儿,竭力憋住胸头翻滚着的一股没来由的委屈感,卷起了衣袖,让湘怡帮她裹伤。嘉文站在一边,仍然不能抑制他的战栗,一面紧紧地握住可欣的手臂。嘉龄拍拍胸脯,深吸了口气说:

“还好没出事!可欣哦,你这一跤可把我哥哥的魂都摔掉了!”

“应该你摔这一跤的。”胡如苇对嘉龄做了个鬼脸,“你最皮,最不老实,摔的却是可欣!真是老天没眼睛!”

“呸!糊涂鬼!下次摔跤的准是你!看着吧!”嘉龄扬了扬头说。话刚说完,感到手臂上一阵痒酥酥,黏答答的,低头一看,不禁“哇”地大叫了起来,一面叫一面在地上跳着脚。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胡如苇没弄清楚,直觉地以为她要摔,就不经考虑地冲过去,出于反射作用地把她一把抱住,嚷着说:

“怎么了?怎么了?”

“一条蚂蟥!”嘉龄大喊大叫着,“一条蚂蟥!”

胡如苇这才看到,在嘉龄挽着袖子裸露的手臂上,一条吸血蚂蟥正在她的皮肤上面,黑色扭曲的身子已一半都钻入了她的手臂,剩下的一半还肉麻地蠕动着。胡如苇毫不考虑地伸手就去抓,希望能扯下来,谁知他越扯,那蚂蝗越往里钻,嘉龄就越发尖叫不停。纪远跑了过来,一把推开胡如苇,握住嘉龄的手臂,在蚂蟥吸住的部分敲了敲,然后用手指一弹,蚂蟥立即被弹掉了。纪远说:

“贴一块消毒胶布,要不然会一直流血!”抬头看看胡如苇,他又说,“蚂蟥不能拉扯的,只要敲一敲就可以敲掉了,要不然就用火烧,拉扯会使它更钻得深!”拂了拂额前的头发,他环视了一下所有的人,命令似的说:“好了吧!该继续向前走了吧!”

大家整理了一下,又都纷纷上路。可欣和嘉文走在后面。可欣始终咬着嘴唇,默然不语,脸色反常的苍白,眼珠却黑蒙蒙地瞪着前方。走了好半天,嘉文怜惜地摸了摸她的手,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