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4页)

“癞蛤暢想吃天鹅肉!”

“哦,”碧菡笑吟吟地说,“他们都是癞蛤蟆,你是什么呢?”

他瞪大眼睛,趾高气昂地说:

“你是天鹅,我当然也是天鹅了!你是母天鹅,我就是公天鹅!”他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侧着头,他说:“让我想想,天鶴是怎么样求爱的?天鹅叫大概和水鸭子差不多!”于是,这天晚上,碧菡和高皓天的屋里,传出了一片笑声,和皓天那不停口的“呱呱呱”的声音。

依云听着那声音,她冲进卧房,用手紧紧地蒙住了耳朵。坐在床上,她浑身痉挛而颤抖,她想着那“吱吱吱”“吼吼吼”的时代,似乎已经是几千几百万年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时代,是属于“呱呱呱”的了。

这种压力,对依云是沉重而痛楚的,依云咬牙承担着,不敢作任何表示。因为皓天大而化之,总是称赞依云大方善良,碧菡又小鸟依人般,一天到晚缠着她叫姐姐。风度,风度,人类必须维持风度!稍一不慎,丈夫会说你小器,妹妹会说你吃醋,婆婆一定会骂你不识大体!风度!风度!人类必须维持风度!可是,表面的风度总有维持不住的一天!压力太重总有爆发的一天!

这天中午,碧菡和高皓天冲进家门,他们不知道谈什么谈得那么高兴,碧菡笑得前俯后仰,一进门就嚷着口渴。皓天冲到冰箱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串葡萄,他仰头衔了一粒,就把整串拎到碧菡面前,让她仰着头吃。碧菡吃了一粒,他又自己吃了一粒,那串葡萄,在他们两个人的鼻子前面传来传去,依云在一边看着,只觉得那串葡萄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好像满屋子都是葡萄的影子。就在这时,皓天一回头看到了依云,他心无城府地把葡萄拎到依云面前来,笑嘻嘻地说:

“你也吃一粒!”

依云觉得脑子里像要爆裂一般,她一扬手,迅速地把那串葡萄打到地下,她大叫了一声:

“去你的葡萄!谁要你来献假殷勤!”

说完,她转头就奔进了卧房,倒在床上,她崩溃地放声痛哭。

高皓天愣住了,望着那一地的葡萄,他怔了几秒钟,然后,他转身追进了依云的房间,把依云一把抱进了怀里,他苍白着脸,焦灼地喊:

“依云!依云!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依云哭泣着抬起头来,她语不成声地说: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不再爱我了!”

“依云!”皓天哑着喉咙喊,“如果我不爱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让我今天出了门就撞车撞死!”

依云张大了眼睛,立即用手蒙住了皓天的嘴。

“谁让你发毒誓?你怎么可以发这种誓?”

皓天含泪望着她。

“那么,你信任我吗?”

她哭倒在他怀里。

“皓天!皓天!”她喊着,“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爱你呀!”

高皓天满眼睛的泪。

“依云,”他颤栗着说,“如果我曾经疏忽了你,请你原谅我,但是,我从没有停止过爱你!”

“可是,”她用那满是泪痕的眼睛盯着他,“你也爱碧菡!是吗?”他不语。他们默默相视,然后,依云平静了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

“以前看电影《深宫怨》,里面就说过一句话:你并不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男人!”

一声门响,碧菡闪身而进,关上房门,她怯怯地移步到他们面前,站在床前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两行泪水正沿颊滚落,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依云面前跪了下去。

“碧菡!”依云惊喊,溜下床去,她抱住了碧菡,顿时间,两个人紧紧拥抱着,都不由自主地泣不成声。

高皓天的手圈了过来,把她们两个都圈进了他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