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梁轻皱着眉说:“本官真不用带上笏板?”

陶管家道:“您自从建府以来,就没有带着那个上朝去,是皇帝免了您的。”

梁轻按住轮椅,侧头对上萧承衍的目光,他问道:“有事?”

萧承衍捏着扫帚柄,身姿站的笔直,即便是一身粗布衣服,硬是被他穿出了皇宫贵族的气质。

梁轻不喜欢对方这种过于强势的气息,皱眉要离开。

萧承衍却道:“大越朝会上以文臣居多,往往言辞犀利愤慨,大多时候,可以不用往心里去。”

梁轻一怔,思索了下,忽然明白过来,萧承衍是在提醒他不要在意别人骂自己吗?

哪有这样出门前对一个大权臣说话的?显得他很没有气势。

梁轻面色不大好地走了,萧承衍眯眼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想起方才看到梁轻捏着椅把手的骨节微微泛白、以及明显有些不安的小鹿般的眼神。

萧承衍内心半点没有方才劝告的好意,而是忽然产生了一丝好奇。

被骂了,他会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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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轻果然在朝会上被骂了个抑扬顿挫。

大殿宏伟宽阔,他的位置靠前,如果不是因为有椅子坐,梁轻觉得自己可能得气到拂袖走人。

原主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但脸皮够厚,骂了还能激情还嘴,把人说的哑口无言,可以说是战斗力非常的强了。

但梁轻的古代文学素养实在不太够,又拉不下脸皮对骂。

梁轻的势力也站出来为他辩驳,最后由皇帝制止了这场争论。

此时弹劾梁轻的,基本都是豫王案中为豫王抱不平的那些人,直到一个面容苍老、衣服华贵的人站了出来,跪地道:“陛下,梁大人行事狂妄不羁,臣以为,梁大人不适合继续担任大理寺卿。”

众人屏住呼吸,这位朝臣叫徐世,是内阁次辅,算是个中立派。

朝中传言,年迈的首辅告老还乡后,位子会传给徐世。

他说的话仅凭作风问题,就对梁轻提出了质疑,可见是相当硬气。

梁轻转过身看向他,“徐大人此话怎讲?”

徐世道:“梁大人,萧承衍可在你府上?”

梁轻:“自然。”

徐世道:“奴籍之人也是人,大人为何不把人当人?滥用刑罚,私下多次拷打折辱。臣以为梁大人行事如此放浪残暴,再担任大理寺卿,如何让百姓信服?”

梁轻质问道:“大人何出此言,萧公子在我府上做事,和大家府中奴才一样,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本官没把他当人了?难道他就因为流着皇室血,跟其他仆人不一样了?”

‘皇室血’三个字让皇帝猛然回过神,道:“够了,到此为止。徐爱卿,回去吧。”

皇帝发了怒,众人不好再提。

此刻心中仍为豫王案不平的朝臣,不得不意识到,要直接扳倒梁轻是不可能的。

梁轻的势力抓准了时机,他们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团体,而梁轻作为他们的中心,不光是为他赴汤蹈火,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直到下朝,梁轻警惕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婉拒了几个朝臣对话的邀请,让人推着自己的轮椅先离开了。

回到府里的梁轻明显眉间神情憔悴,面色苍白。

幕僚过来找他,梁轻说:“没事,陛下已经将弹劾我的奏折都退了回去。”

从利弊上来讲,这些弹劾对他毫发无损。

幕僚说:“但是您之前便说过,想要拉拢徐阁老,怎么今日又跟他争上了?”

梁轻一愣,他自然不知道原主还准备拉拢徐世,有些惊讶,道:“他咄咄逼人,说我放浪,这我怎么能忍?欺人太甚!”

幕僚:“……”

他明明记得,以前的梁大人,从来是把名声当作身外之物的?

幕僚退下后,梁轻自己吃了点东西,便上床休息。

到了傍晚,他的头疼发作,突然发起高烧来,陶管家急忙去叫府医。

府医看过后,猜测是那晚洗澡后受凉了,便让下人煎药,喂梁轻喝下,又让人给他换帕子降温。

梁轻这样生病不是一次两次了,府医处理的很迅速,陶管家去安排闭门谢客,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院的萧承衍的耳中。

他正坐在膳房旁边的小房间里,这边是镇国公府下人们吃饭的地方,面前是一碗简单的青菜面,旁边是一个小姑娘,正是绣绣。

绣绣在啃馒头,道:“你这个人话好少啊,我们都是新来的,不更应该互相照应一下?”

萧承衍看了她一眼,骤然起身,冷酷道:“把你的兔笼拿回去。”

绣绣:“白白吃不了多少草的!你喂牲畜的时候不能顺便喂一把草吗?”

然而她视线里却看不见萧承衍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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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内守卫交接的短短一分钟,一道黑影推开卧房的窗户,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