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谋朝篡位国师(第3/4页)

唇舌相抵,轻轻舔舐她嘴角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将温热的水渡进她口中,再渡过去藏在舌底的药丸。

苦涩的味道在唇舌间弥漫,兴许是太苦了,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是要醒过来的样子,时清薏及时将手覆盖上去,在她睁眼前遮住她的双眸。

温热的液体很快从指缝中弥漫,她愣了愣,很听话的将苦涩的药丸咽了下去,手也摸索着抱住她的脊背,动作很轻,似乎生怕用力一点就会惊扰前来的魂魄。

“清薏,是你吗?”很久,才敢颤声说话。

时清薏沉默不语 。

徐昭苏一手死死搂着她,一手颤抖地摸索着,从背后一路绕至耳后,再是清瘦的下颌和唇角鼻梁,最后是眉眼,似乎是在反反复复的确认着什么。

“清薏,别走,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想要挣脱覆盖在眼上的手,又怕她生气似的,不敢完全挣脱。

“不好看,”时清薏不松手,声音徐徐的,带着一点沙哑的叹息,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一点一点擦干泪水:“别看。”

烧死的人肯定是不好看的,据说身形扭曲有的只剩下焦黑骸骨,既恐怖又痛苦。

这一句叫徐昭苏破防了似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全都浸入了时清薏的掌心。

很久才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那人俯下身来移开手,温热的唇角贴近她眼角,将咸涩的泪水一点一点吻去,寒梅清冷的香气侵入了她的鼻息。

徐昭苏尽力想要睁开眼看看她,一只手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股无法抗拒的困倦感袭来,身体无法阻拦的陷入沉睡,最后听见的是有人在他耳边温柔的低语:“别一直哭,对眼睛不好……”

徐昭苏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药童和太医侯在一侧,说着昨夜如何凶险,若不是女君自己吃了一颗终南山灵药又打碎茶杯唤人进来,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女君扫视四周,片刻后又失望的慢慢收回目光,只是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榻边那小小的骨灰坛子上轻声喃喃:“孤身上从没带过灵药。”

太医和药童不敢坑声,心想女君现在这个模样,谁敢说一句不字都是在找死,哪怕他们分明在女君身上找到了装药丸的玉瓶。

徐昭苏也没指望他们能接什么话,半晌才问:“昨天是什么日子?”

药童和太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陛下,昨日是国师头七……”

陛下自从那一夜之后一直断断续续的病着,竟是连日子都记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她眼睫低垂,抱紧那个瓷坛也不知是哭是笑:“原来,你是过来见我最后一面……”

没有人敢开口,大殿里寂静无声,只有阳光轻轻落在了汉白玉砖石上,没有人发现有一处的光影不对,在大殿的某一处角落里似乎静静站着一个人。

时清薏没了,徐昭苏却还活着,她开始大肆搜寻时清薏余党,也许是未清的恨意,也许是因为某些其他不可宣之于口的原因。

时清薏死后的第六个月,当初跟着她走到最后的亲卫被抓,浑身捆上锁链被带入明泽殿。

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阴沉的可怕,四处燃着呛人的烟,黑色的绸缎将整个宫殿围的密不透风,阳光进不来,无数道士和尚跪在殿外,里面却是空空荡荡,只有幽暗的长明灯照亮少许地方。

宫殿最深处的女君一身墨色,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唯有一张脸苍白的可怕,从一片烟气缭绕里抬起头来,沉沉的看着他。

“她去前,说了什么吗?”

亲卫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女君倦怠的咳嗽了两声,翻了翻手里的书页:“你出逃的这些日子在渭水之畔认识了一个浣纱的姑娘,她在溪水边救下你,心慈如菩萨,你也不想让她出事的对吗?”

亲卫一瞬噤声,终于艰难低下头颅:“国师说,当如陛下所愿。”

既有所求,便如其愿。

不知想通什么关节,女君蓦地一顿,手里的书落在了地上。

她以为自己纵火是想要她死,可是自己分明只是想逼她出来,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命运仿佛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想笑的,却无意中呛住,只能艰难的咳嗽起来,咳都抬不起头,只能弯下腰去,艰难的喘气。

亲卫砰砰磕头,眼泪糊了一脸:“跟她无关,跟她无关的,陛下求您放过她,求您了……”

似乎是觉得筹码不够,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抬起头嘶吼道:“国师的秘密在在明泽殿书房的暗格里,我亲眼看见的……求您放过她——”

女君令人将他带下去,自己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向书房,脚步匆忙等真的靠近了却又蓦地顿住,很久,才敢推开门一个人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