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5页)

梦寒见牵连了靖萱,一急,就脱口而出地说:

“请奶奶不要罚靖萱,她年纪小,看我这么做,跟着模仿而已……”

“现在加罚半日,变成一日!”奶奶头也不抬地说。回头做了个手势,身边的张嫂已忙不迭地递上了水烟袋。

梦寒呆了呆,连忙问:

“您的意思,是说我加罚半日,靖萱就不用罚了,是不是?”

“不要不要!”靖萱忍不住叫了出来,“别给嫂嫂加罚,我自己跪我自己的份儿,奶奶,我知错了,我去跪祠堂!”

“现在加罚一夜,变成一日一夜,两个一起罚!”奶奶抽着水烟袋,冷冷地问,“谁还要说话吗?”

梦寒确实想说话,但是,靖萱拼命用手拉扯着梦寒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再说,于是,她知道,越说越坏,只有噤口不语。

就这样,梦寒和靖萱,被关进了祠堂,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新婚还不到一个月,梦寒就尝到了“跪祠堂”的滋味。自从嫁到曾家来,从“拜牌坊”开始,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婚姻是个悲剧。但,这一天一夜中,才让她真正体会到悲剧之外的悲剧。夫妻不和也就罢了,这家庭里的重重枷锁,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想起以后的漫长岁月,梦寒是真的不寒而栗了。

梦寒被关进了祠堂里,慈妈吓得魂飞魄散,她飞奔到靖南那儿去求救,正好牧白和雨杭都在那儿,也正为姑嫂二人的罚跪在商讨着。慈妈对着靖南,倒身就拜,哀求地说:

“姑爷!你赶快去救救少奶奶吧!她好歹是你的新媳妇呀!在娘家,她可从没有受过丝毫委屈!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作兴罚跪呢?如果一定要罚,让我这个老奶妈来代她跪吧!小姐毕竟是金枝玉叶啊!”

“哈!”靖南幸灾乐祸地说,“在你们家是金枝玉叶,在我们家可不是!她这样不懂规矩,没轻没重,早就该罚了!让她好好受点教训,她才会收敛收敛她那股气焰!奶奶罚得好,代我出了一口气!我干吗再去求情?我巴不得她多跪两天呢!”

慈妈不敢相信的看着靖南,激动地说:

“她是你的新媳妇啊,你怎么不肯多疼惜她一点儿呢?说什么气焰,她哪儿有呀?曾家规矩多,可也得慢慢地教给她呀,才嫁过来不到一个月,就去罚跪,让她多难堪呢!”

“她如果知道难堪,以后就少说话,少出风头,少乱出主意!否则,就只好拿祠堂当卧房了!”靖南轻松地思了甩袖子,“哗啦”一声,打开一把折扇来扇着风。

“靖南,你就去一趟奶奶房,跟奶奶说点好听的,看看能不能帮梦寒和靖萱一点忙!”牧白说,“奶奶最疼你,只有你去说,或者会有一点用!”

“我干吗去说?”靖南眼睛一瞪,“打从进门到今天,梦寒就没跟我说过一句半句好听的,这种老婆,要我挑她的错,几箩筐都装不完,我干吗还要帮她去说?好听的呀,没有!”

站在一旁的雨杭,气得脸色铁青。

雨杭打从听到梦寒被奶奶罚跪祠堂,心里就又急又怒。自从牌坊下,梦寒的头盖被那阵奇异的风给掀走,两人的目光仓皇一接开始,梦寒在他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地生了根。接着,看到梦寒如此辛苦地在适应她那“新媳妇”的角色,如此“委曲求全”地处理秋桐事件。他对她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梦寒的外表,看起来是“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但,她的骨子里,却有那样一种“温柔的坚强”,使人感动,使人怜惜。可是,这样的梦寒,却要被罚跪祠堂,而那“始作孽者”,却拿着扇子在扇风,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风凉话”!简直可恨极了!

雨杭瞪着靖南,见他那副嘴脸,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按捺不住,就往前一冲,伸手揪住了靖南胸前的衣服,大声地说:

“你不要在这儿油嘴滑舌了,拿出一点良心来,赶快去向奶奶求情!”

“哟哟哟,你拉拉扯扯干什么?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个什么劲儿?”靖南挣开了他的手,检查着自己的衣裳,“你瞧,你瞧!”他生气地嚷嚷,“新做的一件长衫,你就给我把钮扣袢子都扯掉了!你有病啊?”

雨杭气坏了,转向了牧白:

“他关心一件衣裳更胜于梦寒,那么,你呢?”

牧白一呆,十分为难地看着雨杭。

“干爹,”雨杭急迫地说,“这是你家的事,我没有任何立场说话,但是有立场说话的人偏偏不可理喻,那么,你要不要仗义执言呢?”

“这……”牧白皱了皱眉头,说,“雨杭,你知道奶奶那个脾气,她根本就不愿意秋桐的牌位进祠堂,今天是借题发挥,和梦寒算总账,现在,除了靖南之外,任谁去说,都不是帮梦寒的忙,反而会害她更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