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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真正拿不定提她对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同情,怜悯,那不足以决定她的选择。

那么,她爱他吗?

爱情是一个很美丽的事情,至少在认识容之后四月是这么认为的。她就觉得这辈子只要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看着他,抑或听他说话,都让她觉得温暖幸福。他身上的气息,他的目光,他的笑容,甚至是一个轻轻的拥抱,都可以让她满足。想来,她是爱容的吧。至少以她对爱情有限的理解,她应该是爱他的。只可惜这份感情刚刚开始就被命运无情地斩断,很长一段时间,四月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爱情的滋味,就什么都结束了,除了芷园那棵菩提树,还有夜深人静之时悲切的怅然,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这份感情存在的痕迹。

而莫云泽的出现,莫名让她陷入迷惘。她喜欢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否跟他厮守终身,她真的拿不定主意。在她过去二十余年的生命历程里,这个人跟她没有过任何实质上的交集。唯一的一次“接触”,不过是伯伯去世时她和母亲被莫家的女人欧伤,是莫云泽和莫云河送她们母女俩去的医院。可是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她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如果说到莫云河,她可能多少还有些许记忆,毕竟那样的面孔是不多见的,何况莫云河还救过她。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她真的对莫云泽完全没有感觉,那还好说了,至少不会让她陷入迷惘。让她疑惑的是,她总是恍恍惚惚在莫云泽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们明明是不同两个人,却意外地重叠,不仅是面孔。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是什么呢?

从咖啡厅出来回办公室的路上,四月在心里忽然大胆地设想,如果她现在面对的是莫云河,她还这么难以决断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

“莫云河,云河……”

顷刻间四月的泪水就簌簌地掉了下来,还是上班时间,她怕同事看见就躲进公司一楼的洗手间,正是夏天,老式的写字楼没有冷气,洗手间异常潮湿闷热,四月只觉身上黏黏糊糊,人像被闷在密闭的罐子里一样,汗淋淋的就要窒息过去。心底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揪着胸口躬起身子,任由着泪水小河一样地淌满脸颊。可是她哭不出声,靠着贴满瓷砖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心口上的疼痛太过清晰,让她连呼吸都不能继续。

她和他不过数面之缘,时间也过去那么久远,可是她依然记得他。每每想到他为了救她而葬身火海,她就没办法止住心口的疼痛。

“云河,如果你还活着,别说嫁给你,就是给你做一辈子仆人,我也心甘情愿,不仅仅是因为那场大火,在很多年前梅苑后山的梨树林里,初次相见你就走进了我的梦里。那像云像雪梨花,那极致美丽,已成为我今生挥之不去梦境。而悲伤的是,云河,这世上已没有了你。我用尽生命来呼唤,也唤不回了你……”

晚上,费雨桥约四月吃晚饭,四月本没心情去吃这顿饭,但考虑到她还等着莫云泽的消息,于是只好应允。见了面,四月都不等菜上来,就迫不及待地问费雨桥:“他还没有消息吗?”

费雨桥耸耸肩,“我又不是警察,我没办法得到他的消息。”说着不免醋劲上来了,斜睨着四月说,“难不成这就是你答应跟我一起共进晚餐的原因?四月,我就这点利用价值?”

四月一点面子也不给,还奚落他,“费先生,你知道你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老是喜欢马本该隐瞒的事情讲得那么明,中国人应该含蓄点,含蓄是美德。”

费雨桥哭笑不得,“四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有必要这么打击我吗?”四月冷着脸,明显情绪不佳,“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很抱歉。”

实在是糟透了,这些天她几乎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想起莫云泽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象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很少看报纸的她每天都关注报纸的头版头条,一有电话响就心惊肉跳,潜意识里期待莫云泽的消息,又拍接到他遭遇什么不幸的坏消息,饭也吃不下,工作更是无法集中精力。短短几天,就瘦掉了一圈。

“你说,他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四月这会儿又神神道地道问费雨桥。

“你警匪片看多了吧。”费雨桥觉得真是沮丧,人坐在他,心却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只能安慰她,“哪里那么多绑架,没准只是他想暂时休息下,躲到没人的地方静养去了,你不要想太多,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你这个样子下去,只怕莫云泽没回来你就先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