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2/4页)

……好在想及方才贺顾的再三叮嘱,他还是逼着自己强自定下了心神。

贺顾举了举手,示意后头兵士停了脚步,抬头望着城门上的守将,却不开口,征野喉结滚了滚,沉声喊道:“我们是承河杨将军麾下的,将军命我等火速上京,协太子殿下清君侧、捉拿反王忠、恪二王,此处有杨将军亲笔所书、加盖印信的密函为证。”

城门上的守将闻言,一声冷笑,远远道:“凭你什么来头,太子殿下既从未和咱提起过,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更不必说杨将军眼下还在草原上,哪里来的功夫给你们写密函、调兵马?想糊弄人好歹也编个像样的由头,千八百年前老掉牙的伎俩,也敢拿到爷爷面前卖弄,莫不是以为老子脑袋里全装的是猪下水不成?”

征野道:“这位大哥,我等一夜行军,片刻未歇,便是知道军情如火,这才不敢耽搁,你若不信,自取了信看去便是,咱们既然都是替太子殿下卖命,又何必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伤了和气?”

“你取笑我们不要紧,若是耽误了殿下和杨将军的大事,到时候贵人们追究下来,谁来担待?”

那守城的主将答道:“少和老子来这套,今日你便是说出花来,没有殿下的命令,谁若是胆敢踏入城门一步,便是谋逆大罪,可别怪爷爷的刀枪不长眼睛!”

贺顾只教了他这两句话,是以征野把先头两句说完,听见那守城的这样回答,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牙关颤了颤,脑门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侧目便去看旁边的贺顾。

贺顾倒没看他,只面色淡淡的从怀里摸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书信,仰头看着城门上的守将,提了声调道:“阁下若是担心有诈,其实倒大可不必,要看书信,法子多得是,并非一定需得将军开了城门。”

那守将微微一怔,还未回话,便见贺顾摸了马背上的长弓,抬手搭剑拉弓,瞄准的方向正是城门上的自己——

守将心中顿时大骇,然而这位领头的看不清面貌的将领,开弓瞄准放箭的动作,却几乎快若闪电,简直一气呵成、他虽也在京畿禁军多年,见惯了弓马本事了得的,却也是第一次遇上开弓出箭速度这样快的,等他回过神来想往城墙后躲避时,那箭支已然裹挟着寒风破空而来,正好擦过他的耳侧——

至于开口叫城墙上的箭兵放羽箭,自然是更来不及了。

然后颊畔一股凉风荡过,守将听到耳边传来“噗”的一声轻响,他转头一看,便见一支羽箭上绑着个小竹筒,正好没入他身后的城楼牌匾三寸,箭尾轻晃。

贺顾放下长弓,道:“密函绑在箭上,劳驾一阅,我等的身份是真是假,阁下便可分明了。”

守将还有些惊魂未定,他并不是蠢人,虽然只是片刻功夫,这城楼下的来人态度也貌似和善守礼,没有什么挑衅的言语和动作,然而这一支羽箭,大家心里都清楚,人家此举是以武人的手段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方才城下射箭的人若是想,一箭取他首级也不是不能——

军营里的较量倒的确是无处不在,即便来人的确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影响他给自己吃一个下马威。

守将沉默了片刻,没有搭理身边亲兵是否放箭的询问,抬手拔下了那支深深钉入宣华门牌匾的羽箭,取下了上头的密函,展开来定睛一看——

这么一看,他瞳孔便是微微一缩。

这守将是纪鸿麾下几个得力的部属,因此平日里也常见太子,此番年关起事之前,太子殿下更是亲自一一嘱咐过他们京畿防卫之事,所以他也知道,那位远在承河、看似和太子殿下没什么干系的北营将军杨问秉,其实也是东宫的人。

正是因此,方才这伙人说是杨将军手下的人,他虽然不信,却也没有立刻命人投石放箭,毕竟杨将军跟了太子殿下,这事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可这伙来人竟然知晓,只凭这一点,就已有三分可信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警惕着,决不打算轻易打开城门,叫人去取来人手中所谓的密函。

可他却绝没有想到,会在此刻这封书信的漆封上,见到这个图案。

这是京畿五司禁军中,几个级别极高的将领们才知道的,意味着里头装着的是最为紧要的信报,才会用到的纹样——

这纹样自然也不是平白存在的,见此纹样,则拿到信报的任何人等都不得拆看,报送不得耽搁,必须第一时间送到纪统领手中,若有贻误者,必然重惩。

知道这个纹样的,整个京畿五司禁军,也不过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守将把目光从书信上挪回城门下马上骑着的将领身上,问道:“你也是我五司禁军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