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5页)

贺顾想及此处,心跳不由得都微微快了几分,他从前一直以为陛下虽然爱重陈皇后、又疼爱她的孩子,可陛下对太子那般宽容,又培养了这许多年,他心中属意的储君人选也已是板上钉钉,就是太子裴昭元,可若是陛下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恩师王老大人……那就……

贺顾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忽然让他觉得往日里还有些拿不准、摸不清的前路,骤然明亮了起来,回过神来正想继续问王二哥,却听王沐川道:“……你不必管我知道什么,总之,就算要和陛下表忠心,你为长公主服丧也已是足够了,再为她终身不娶,其实大可不必,你这样是在耽误自己。”

贺顾却没回答他,只忽然道:“二哥不必兜圈子了,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终身不娶也只是因着我自己不愿意罢了。”

他此言一出,王沐川当即怔了怔,便是他一向好涵养,半晌后回过神来也不由得神色骤然变了,他看着贺顾,唇颤了颤,道:“你知道?”

贺顾虽然心中觉得,王二哥知道的“那件事”多半就是长公主便是三殿下这回事,但他也只有七八分把握觉得是这样,因此并不敢轻易把话挑明,万一不是,那他告诉王二哥,就是把这桩天大的皇室秘辛泄露了出去,以后万一误了皇帝、三殿下的事,要找他算账怎么办?

是以贺顾便和王二哥打起了哑谜,含混道:“啊,是啊,我都知道一段日子了。”

王二哥闻言,脸色更震惊了,他声音都变了,道:“你知道,当初我劝你别再继续掺和,你却还要执意如此?你……”

贺顾听他此言,心中又有点摸不准了——

王二哥说的到底和他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贺顾只得继续瞎扯,套王沐川的话,道:“就算我知道,那又怎么了,二哥劝我什么了?”

王沐川终于憋不住了,眉毛拧成了一团,低声道:“我怎么没劝你?当初与你好说歹说,你却一定要做这个驸马,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与殿下成婚?我原只道你被蒙在鼓里,又不便直接告诉你此事,可你既知晓,却还要往火坑里跳,如今落得这般尴尬境地,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王沐川胸膛都起伏的急促了点,似乎气的不轻,顿了顿又道:“……便是当初,你真的需要有人撑腰,理清你家那些个烂摊子,可却也不是只有找三殿下这一条路,眼下是得了陛下信重亲近,可你为此把终身大事都搭进去了,难道值当得么?”

贺顾听完王沐川这一番话,终于确认了,自己肯定没猜错,王二哥对‘长公主’便是三殿下这事是心知肚明的,他一时只觉震惊,过后又不由得生出三分火气来,抓着王沐川的胳膊便道:“二哥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王沐川被他抓得肩膀生疼,却也没挣扎,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喘了口气,抬眸看着贺顾,道:“早两年……陛下身边的王内官来府中和父亲交代事,密谈之时,我无意听见了两句,猜出来的。”

贺顾气道:“既然……既然二哥当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不告诉我,就看着……看着我乐呵呵成婚去了,二哥如今倒怪起我来了,那时我又哪儿知道这个,还以为‘长公主’便是……”

王沐川道:“你方才不是说你都知道吗?”

贺顾吭哧吭哧喘了两口气,半晌,才憋闷道:“……我知道个屁啊,都是除夕宫宴那破事过了以后,三殿下才告诉我的。”

这回沉默的轮到王沐川了。

王沐川沉默了半天,才道:“……那时候,父亲发现我听到了,跟我三令五申,严命我不得将此事告诉旁人,是以你执迷不悟,我也只能与子环旁敲侧击。”

贺顾心累道:“二哥又不是第一日与我相识,你们脑子好用,说一句话一堆的弯弯绕,夹七八个意思打哑谜还不够,我哪儿又那个本事,听得出来那么多言外之意、旁敲侧击啊,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二哥拦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王沐川闻言,看了他一会,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你要想好了,便是你真不再娶,等公主下葬,你与‘长公主’并无子嗣,按例内务司是要收回公主府的,到头来,你可什么也没落着……”

贺顾没回答,只拿回了刷子给马儿梳了两下毛,沉默了半晌才道:“收回去就收回去吧,我自回家去就是了,又不是没有府宅。”

二人之间,重归沉寂,一片静默。

许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宽慰贺顾了,没人说话又实在尴尬,王沐川憋了半天,终于生硬的憋了句:“……这马甚好。”

贺顾摸了摸云追的头,道:“自然是好的,这马是三殿下送我的生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