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5页)

贺老侯爷大约是见儿子一言不发,知道如今闹到这个地步,骂儿子也没什么用,索性转头看着齐肃,冷脸道:“纵是这逆子敲鼓状告本候,本候也是朝廷造册亲封的长阳候,见郡王亦可不拜,大人如此蛮横,眼下事未查清,不分青红皂白,叫府卫这般缉拿我与拙荆,难道就不怕本候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齐肃心中叫苦连天,脑门当即出了一层冷汗,心道也不是我叫人这样拿你的,却又不知该如何,把这口黑锅甩还给罪魁祸首三殿下。

正苦恼,却听三殿下淡淡道:“侯爷不必着恼于齐大人,捕令是我下的。”

贺老侯爷自然也注意到了堂上还坐着的三殿下,他也听说了陛下亲命了三皇子监理此案,眼下贺家这个人已经丢的全汴京城皆知,若是往日,兴许他还能耐着性子心平气和一下,可今日这般难堪的叫全城人看着热闹被押来,他心中实在郁火难消,也只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齐肃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贺侯爷有爵位在身,见官亦可不拜,无妨……这也不耽误审案子,驸马既击鼓状告贺侯爷宠妾灭妻,侯夫人调换正妻之子、侵吞原配嫁资、毒害你小妹……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吧,可有细说由头、人证物证何在?”

贺顾闻言,这才站起身来,朝齐肃一拜,不紧不慢将状告生父继母的缘由,细说了一遍,最后道:“人证物证皆在,听凭大人传问。”

贺南丰虽然来路上,听了一耳朵贺顾状告的缘由,可此刻听他细细将当年万姝儿换胎之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竟也硬生生被说的愣住了,半晌,他才皱眉低斥道:“这等荒谬之事,如何可能!为父看你真是魔障了,这样明显不安好心之人,离间我贺家自家人的谗言,你竟也信!”

他话一毕,贺顾还未言语,裴昭珩却先托着茶盏,抬眸看着他淡淡道:“是不是谗言,传了人证物证,自会分明,侯爷还是稍安勿躁吧。”

又看了看齐肃,道:“齐大人,此案状告由头甚多,便先从换胎一事问起吧,大人可有异议?”

齐肃忙附和道:“殿下这主意甚好,本官也觉得换胎一事,最为耸人听闻,从这里问起的确合适。”

语罢,齐肃才忽然想起了堂下那位被状告的正主,低头看了看肩膀微微颤抖,身形清瘦的侯夫人万氏,问道:“长阳候夫人,驸马状告之事,你可有辩词?”

万姝儿自方才,贺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把当年她换胎之事,那般云淡风轻的描述了一遍,便已经懵了。

这事当初她做的极为小心,事后该灭口的也都灭了口,这么多年了,贺顾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她脑海一片晕眩,手心冰凉、冷汗一层一层的出,浸的湿冷一片,半晌才定下神来,暗自咬了咬牙,心知这事绝不能认,是以听到府尹问她,她便作势要跪——

可她还没完全跪下去,膝下便顺势一软,眼白微微一翻,眼见着就要跌在地上,贺南丰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扶住她瘦弱臂膀,口中急急道:“姝儿,你怎么了?”

万姝儿只倒在他怀里,小脸煞白,双目紧闭,一副要死不活模样,贺南丰抬手掐了她人中半晌,她才悠悠醒转。

贺顾见状,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却也不言语,只是冷眼旁观。

贺南丰转头怒视着堂上齐大人,眼见着就要憋不住发火了,临了却又生生给压了回去,他闭了闭目,半晌才强自按捺道:“……拙荆体弱,经不得吓,大人便是要打要杀……也要等案子查清吧,能否先给她赐一座,稍歇片刻?”

万姝儿却似乎终于恢复了神智,在丈夫怀里嘤嘤哭泣了起来,她转头看着堂上府尹齐大人,泣道:“顾儿所说……这般骇人听闻之事,妾身当初嫁进侯府,只是小小一个良妾,地位低微,如何就能换了堂堂正室夫人的孩子?此事实在是荒谬,莫说是做了,今日若不是顾儿硬编出来,妾身便是连想……也未曾想到过啊,妾身实是冤枉,还请大人明鉴啊!”语罢也不顾贺南丰搀扶,扑通一下跪在了堂下,对着齐肃磕了个头。

贺南丰见状,不由得心痛的低声道:“姝儿!你何必如此,我知晓这些事,你未曾做过,你……”

裴昭珩却抬手,将那茶盏放在身侧案几上,盏盖相击,发出“啪”一声脆响,这声音不轻,霎时吓得堂下万姝儿的抽泣声一顿,贺老侯爷没说出的后半句话也给噎了回去。

三殿下淡淡道:“传人证上堂。”

他显然是完全没把侯夫人的哭诉,听进去一分一毫。

府卫应了是,下堂去传人证,齐肃看了看堂下的长阳侯夫妻,试探的低声问了一句:“这……殿下……是否给侯夫人赐个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