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4页)

谢刃摇头:“没人见过九婴,也没人见过烛照,说到底,许多年前那场诛妖之战传到现在,不过是薄薄几页纸罢了,万一神剑并不像记载的那么厉害,真让妖魂逃了呢?蛰伏数年再度生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风缱雪看着他:“若真如此,那便由你去收拾这烂摊子。”

谢刃比较莫名其妙,心说修真界那么多前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现在已经能摸清对方的脾气了,这位室友虽然有时看起来又冷冰冰又不讲道理,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比较友善可爱的,便顺着哄道:“好好好,我收拾,你还想吃什么?”

风缱雪拿起佩剑:“不吃,回学府。”

谢刃匆匆将点心揣了两个:“等等我啊。”

天色已经暗了,空中不断飞过漂亮的流光纸鸢,是整座城最温情脉脉的时候。风缱雪想起竹业虚喜欢吃肉脯杏干,就去铺子里买,留下谢刃独自一人无聊地等,扭头看到热腾腾的糖饼刚出锅,便走过去:“老张。”

老板忙着刷蜜糖,并不理他。

谢刃又敲敲案板:“老张!”

老板纳闷地看着他:“这位小哥,你在叫我吗?我姓李。”

谢刃一顿,继续礼貌询问:“所以你不喜欢我……喂喂,疼!”

风缱雪面不改色拽着他的头发往前走,脚步飞快。

谢刃好不容易才挣开,伸手反兜住他,好笑道:“被抓包了,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风缱雪目视前方:“我没有。”

“人家根本就不姓张。”

“嗯,因为不喜欢你,

所以不愿让你知道他姓张。”

“你自己听听,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会。”

谢刃扯住他的一寸发带,将那滑软的丝缎在指间绕几圈:“不管,请我喝酒。”

风缱雪反手扫出一剑。

谢刃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上屋顶。此时华灯初上,街上的人都笑着看这两名小仙师打闹,从酒肆到客栈,再到最高的塔尖,衣摆如雪,剑扫落花。

剩下最后一截路,两人走得也不消停,扯野果丢石子,甚是鸡飞狗跳。直到进门看到竹业虚正一脸威严地站在院中,方才双双刹住脚步。

竹业虚问:“何宗主呢?”

谢刃笑嘻嘻道:“我就知道瞒不住师父,他在同我说完事后,已经回血鹫崖了。”

竹业虚摇头:“先进来。”

谢刃已经发现了,只要与风缱雪同行,那么无论自己是翘课捣乱,还是纵火打架,所得到的惩处警告总要比以往轻上那么一些些,就比如这次,都与何归混了一下午,回来竟也没被罚跪,进屋还能有椅子坐。

风缱雪可能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下山劝学居然劝出了靠山的反作用,见谢刃说得口干,还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又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一小坛桂花蜜,加了几滴进去。

目睹完整个过程的竹业虚:“……”

谢刃将血骸潭与九婴首级的事情细细说完,又问:“师父可听过其余头颅的下落?”

竹业虚道:“第一颗头颅被斩于长夜城,第五颗头颅被斩于白沙海,第七颗头颅被斩于火焰峰,这三个是野史中有记载的,至于到底是真是假,多年来并无人仔细研究过。”

也对,已经死去数千年的妖邪,顶多出现在话本里吓吓小孩,谁会闲得没事做到处替他找头——可能也只有血鹫崖了,不仅藏头,还要跑去头上打坐修习,简直不可理喻。

风缱雪问:“那黑雾呢?”

竹业虚道:“何宗主今日带来一本书,详细记载了玄花雾被烛照砍伤后,炼出新魄一事,除此之外,还提到当初红莲烈焰裹挟着玄花雾,自千里绝壁俯冲直下,似钢钉重重楔入谷中,不仅将地面砸出一个天坑,还将另一侧的铁山也震得当场坍塌。”

巨大的山石滚如深坑,再被烈焰焚成融化的红浆,滚滚浓烟将整片天都遮住了,直到三日后降下一场暴雨,谷中方才重新恢复平静——狼藉的平静,青山幽谷皆不在,只有裸露的土地和被深深掩埋的玄花雾。

谢刃恍然:“原来铁山是被红莲烈焰所焚,才会变成如今漆黑坚硬一大块,我还以为真像传闻说的,那里曾被用来融化补天。”

风缱雪道:“铁山坚硬无比,曾有无数炼器师想去那里取材,却无论如何也砍不动,若玄花雾真被埋在山下,那它是怎么逃出来的?”

谢刃随口回答,可能是感受到了旧主的召唤,九婴的头不也动了吗,一般话本里都这么写。

竹业虚气血上头,又想打这吊儿郎当的小徒弟,九婴若真的重现于世,一场浩劫恐在所难免,哪里能容他如此轻飘飘地调侃?

谢刃往风缱雪身后一躲,继续说:“照我看,那九颗头既然属于同一个主人,要动也应该一起动。不如我们去另外三个地方看看?万一真有异常,也好通知大家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