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日离(第2/2页)

这个问题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嗯。”

“真、真要打我啊?”

“不会打你。”宁子笙耐心地说,“只是略施小惩,然后关起来。”

柳离毛骨悚然,即刻便朝系统呼救。

“系统!救命!小九难道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系统】糟糕,本系统也分析不出来……”

按宁子笙以往的行为模式分析,她行事一向理性,几乎从未在冲动之下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的概率很小。

可偏偏她说这话的表情认真无比,不论是眼神的动向,还是嘴角的弧度,都测不出任何谎言的痕迹。

令人头大。

“你舍得吗。”柳离果断抛弃了工具人系统,微微抿唇,直接亲自向宁子笙确认。

“舍不得。”

……还好。她松了口气,暗道小九果然是开玩笑的。

可随后,头发被轻轻抚过:

“所以别逼我舍得。”

“……”

生活不易,离离哭泣。

她再次扭了个头,突然透过缭绕烟雾看到角落里的一幅字,不起眼地悬在一旁,被屏风遮了些许,不过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宁子笙的墨宝。

“肠断一声离岸橹,不堪回首仲宣楼。”【注1】

呜呜,好悲的诗。

还挺应景。

*

那日之后,坊间、朝堂之间没有出现任何关于孟家或是孟小姐的传言,一切风平浪静,就像当晚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也恰好符合宁子笙的预期。

不论是哪一方,都会选择保留相府寸外的面子,并不会将事情闹大,一切都是关起门来解决的。

事关孟溪苒的名声,她自然也不会声张,只是私下带着侍女入了祖父的房中,阐明了一切。

侍女的头部受伤,至今额头的皮肤上还留着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未曾褪下去,与孟溪苒沾了泥土、被撕扯得稍有些残破的衣裳一同成为了她曾险些遇害的证据。

不过光这些还不够。

当日孟溪苒一回去,便飞快地派了自己的心腹,快马加鞭前去捉人。她的母亲给她留下了一队忠心耿耿的护卫,训练有素,并非寻常家奴可比,刚好将晕厥过去的车夫、以及前去“捉奸”的杂役逮了个正着,尽数捉拿回府中。

她做事不声不响,不比弟弟和继母满是破绽,从始至终,都没惊动任何人。

顺理成章地,那犯事的车夫、以及数名杂役被一同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跪在孟庆丞相面前,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孟溪苒垂着泪向祖父陈述完,并没有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有多凄惨,只是深深地望了祖父一眼,而后跪下磕了个响头。

“但求祖父为宝儿做主。”

她心里门儿清,祖父明面上器重她,只是因为亡母的家世显赫,以及弟弟的纨绔。但祖父实际上怎么想,还真是说不准。

否则为何总是打着将她和弟弟一同送进宫中的算盘呢。

孟庆丞相沉吟不语,忽然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宝儿,你是如何从这贼人手中逃脱的?”

贼人。

听到这个称呼,孟溪苒的心已经凉了几分,祖父这是直接忽视了车夫其实是继母和弟弟的人这一事实,将其打成了无关的外人。

她勉强笑了笑,答道:“是我这侍女忠心护主,与其拼了个两败俱伤。”

侍女自然也早就和她通过气,磕头表示主子所说是真。

“既如此,此等忠仆理应嘉奖,宝儿你作为主子,便亲自从库房里挑些好东西赏给她。”孟庆捋了捋胡须,眼神和蔼慈祥地安抚自家孙女,随后转向身边的管事。

“至于这些妄图害我家宝儿、还攀咬她母亲与弟弟的贼人,直接乱棍打死就是了。记得留一两个活口,即刻便好好去查,究竟是谁敢动我孟家的人,挑拨我家宅不宁!”

明明铁证如山,却硬是顾左右而言他,装作看不见,袒护孟公子和其母。

孟溪苒在他话刚出口的那一刻便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此时只是稍稍垂下眸子,麻木地寸祖父言谢。

她的思绪忽然飘回了那晚,有人从天而降,在月色下飘然而至,美得像个仙女,救她于水火之中;若不是她追着询问,甚至连名字都未曾留下一个。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如梦似幻,却比眼前无比讽刺的种种都要来得真实。

杂役和车夫都被拖了下去,众人皆退,只余祖孙二人在场。

“祖父。”孟溪苒仍是跪着,还没起来。

孟庆丞相知她心有不满,刚想再劝两句,却听她道:“宝儿同圣上近来相处愈发融洽,欲今晚再次进宫。”

“你一向是个争气的孩子。”孟庆立即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快别跪着了,既要面圣,便早些沐浴打扮,收拾好了过去。”

孟溪苒微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