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4页)

梁栋维持着拍席子的姿势,半天都没动弹。

过了许久,梁栋干巴巴地从口中蹦出三字:“对不起。”

这是承认了。

茭白没有表情:“梁栋,别那么做。”老子不想吃那份恶心巴拉的狗血,拜托。

“你是怕沈而铵选谭军吧。”梁栋嗤笑。

茭白沉默。

梁栋哈哈笑起来,笑声听起来很刺耳:“他一定会的,茭白,他一定会!”

“他变了,他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沈而铵,他是沈家的年轻家主。”梁栋的气息里泛着腐败。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你还让他二选一,不就是要他纠结完了,再看着我死?”茭白冷声道。

梁栋的表情一变,他似乎要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只用两只浑浊无光的眼睛瞪着茭白。

“我叫你别那么做,是因为我前不久才知道沈而铵前年出过车祸,脑子里有碎片,他做了几次手术。”茭白说,“有块碎片取不出来,这段时间他都在国外做保守治疗,国内还有一个大摊子在等着他,就看他怎么熬了。”

“谭军把他当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他的身体要是好不了,谭军也活不成。”茭白的精神不行了,意识往下沉。

梁栋不停按打火机,怎么都按不出火,他把打火机扔地上,踩烂。

“他是说赔我两条命,叫我等等,等多久不知道,等到了又怎样,我家的声誉,我父母蒙冤,我的人生……”

梁栋后面的话茭白都听不清了,他渐渐没了意识。

不知道梁栋蹲在床边,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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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谈话之后,茭白就没再见过梁栋,他从早到晚都待在小屋里,通过好友的头像确定他们是生是死。

茭白把房里的食物都吃完了,饿得不行的时候,梁栋回来了,给他带了吃的。

梁栋的身上有血腥气,他受伤了。茭白想问一两句,对方没给他机会,吃的一丢就又走了。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还热,这才六月份,茭白就热得身上都馊了,没人搭把手,他就自己擦擦。好在背上得伤口愈合得还不错,梁栋丢下的药虽然连名字都没,却出奇的好用。

那矮个子少年撬门进来时,茭白正在吃苹果。

“苹果是我们帮里买的,他把好的大的都给你了!”少年呸了一口,词穷地谩骂,“你不要脸!”

茭白没理他。

少年被无视了也不走,他来找茭白打听梁栋以前的生活。

茭白吃完最后几口苹果,心情好了点,他就讲了讲高中的梁栋。

少年瘦脱形,眼睛显得极大,怪吓人的,他听完不敢置信:“富二代啊,看不出来。”

“还好他不是了,不然我都遇不上他。”少年嘀嘀咕咕了句,对盯着他的茭白竖中指,“你休想打我的主意收买我,做梦。我还指着用你赚大钱,给我跟他买白粉,买很多,一辈子吃不完。”

茭白啧了声:“戒掉不好?”

少年的情绪反应很大,仿佛谁劝他戒毒,谁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什么要戒!我有它才能过得好!你什么都不懂!”

“它能让人忘掉所有,不知道多快乐。”少年空荡荡衣物下的身板晃了晃,呢喃着离开。

但那是毒啊。茭白面朝纱帐,他合眼进入梦乡。

惊天动地的响动将茭白拽回现实,此时天已经黑了,房里没开灯,只有窗外一点光晕洒进来,照着焦虑暴躁的人影。

“嘭——”

梁栋把小桌抓起来,狠狠砸到墙上。

生活用品哗啦乱掉,碎裂的木块蹦得到处都是,有一块朝着床上飞来,茭白险险避开。

茭白的心一沉,梁栋这是……毒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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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栋不知道几天没睡了,整个人处于极度狂躁状态,茭白爬下床找地方藏身,他身体不行,待这儿帮不上忙,只会让自己受伤。

“我草你妈!”

梁栋扯住要去厕所的茭白,对他大吼大骂,神情可怕,“你要去哪!你想跑是不是?”

茭白被梁栋一把甩开。

“啊!”梁栋把能砸的都砸了,他缩在角落里浑身抽搐,不住呕吐。

茭白是第二次目睹一个瘾君子发作,当事人都是梁栋,他发作的症状都比去年严重多倍。

这时候的梁栋眼里心里只有毒品,劝导是没用的。茭白把自己隐于黑暗中,看着梁栋一下一下撞墙,用牙啃铁片,啃得满嘴血。

太可怕了。茭白不适地闭了闭眼睛。

“呜……”梁栋痛苦地往外爬,干瘦的身子压过一地狼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喘息,他无助又迫切地抠开门,十指抓进地面,鲜血淋漓地继续爬行。

“我弄到了!”

少年一瘸一拐地冲到门口,手里的纸包被梁栋疯狂扒走,他的手指被扒得很疼,也沾了血。

“慢点啊,慢点。”少年衣服破烂,一身伤痕,他蹲在旁边,一下一下贪婪地呼吸,痉挛着不去抢那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