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页)

“砰”

子弹划过锋利虚空,打在了沈寄的右小臂上面。

枪响让虐打动静停止。

在场的几个年轻天才都回头,看着他们的主子。

沈而铵放下枪:“给他医治。”

背后那道视线还在,刺骨的恶心追上来,不肯放过他。

那视线里的声音在说:去年你嘲我弑母,今年你弑父,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有的。沈而铵走出地下室,站在夜空下,垂头看自己的手。

谭军坐在花坛边,目光投过来,透过他看一个故人。

“而铵,你是不是怪我拦你?”谭军从兜里拿出一块老式手表,已经不走了,他拿帕子擦了擦表盘,“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能不拦。”

树影在谭军清臞的身形上晃动,他坐在那,像是在另一个年代,苍茫而荒凉。

“再说,我们是人,不是神,有太多的无力,无助,和不可抗力。”

谭军将残酷的现实摊开来:“你冲动地扑上去是救不了他的,你会跟他一起掉落,仅此而已。”

“就算垫子没接住他,你也要振作,”谭军的笑容一闪而过,“死了,就是一具逐渐凉透的尸体,活着,能做很多事。”

沈而铵静默片刻:“我考虑的,没有别人,全面。”

“你还年轻。”谭军从花坛那里起身,“给你十年,你的成就会在戚家那位之上。”

沈而铵有瞬间的晃神。

“你到了你父亲那个年纪,会比他站得更高。”

去年在尚茗苑,茭白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时候,他困惑不解的问茭白原因,还说他不喜欢经商。

现在,他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和这一代的纠葛,迈步踏进了商界,沾染了一些东西。

沈而铵隔着纱布按住头。

谭军蹙眉:“你头部的碎片没取干净,还是回医院躺着吧,下次的手术时间不能往后拖。”

沈而铵突兀道:“我想折,蜻蜓。”

谭军一愣,他刚要把另一边兜里的彩纸拿出来,沈而铵就已经走了。

沈而铵边走边看月亮。

好像回到小时候,在蛏山的日子,鼻息里都仿佛有了一丝茶香。

母亲,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和外婆报仇。

我会用我今后的人生搞垮岑家。

我会如你所愿。

只求你保佑我的朋友茭白,平安,健康,不再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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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了,手术还在进行。

西城那边的专家们全都赶到了,他们风尘仆仆地做了准备工作,加入其中。

血库里的AB型血很充足,尽可能地降低其他风险出现的可能性。

章枕盯着手术室外面的红灯,嘴里嚼着药片,苦胆一般,他却毫无不适。

一旁的戚以潦挂完一通电话,又拨一个号码:“卡伦,你在哪?”

卡伦在加油站:“快到了。”他原本在山里度假,碰到前女友就叙了个床,中途他撤了,前女友叫骂着送给他两只高跟鞋,在他头上留一对儿大包,现在还没消。

真是滑稽。

卡伦单手搁在车窗边,支着头开车,风把他的发丝吹乱,他想到那四瓶价值连城的酒,想到那替人心疼的小弟弟,余光扫一眼自己的药箱。不滑稽,又怎么能叫人生。

“戚爷,”卡伦喊酒窖主人,还算尊敬,“你家孩子的病情报告我看了,我去了,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说,尽人事。”

戚以潦的喉头动了动:“你先过来。”

末了,道:“他还没放弃。”

“他是个坚强的孩子,拥有令人敬佩的信念,他将渺小生命的意义发挥到了最大。”戚以潦轻叹,“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他都从死神手里逃出来过。”

卡伦笑:“那真了不起。”

“祝愿他,再次创下一个奇迹。”卡伦打方向盘,“我会尽全力助他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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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把手机丢在身旁的长椅上面,揉着额头靠在墙上,满目疲倦。

陈一铭就是在这时候现身的,他的外套搭在小臂上面,手上拿着一只手电筒。

小巧,干干净净,散发着桂花香,洗过了。

血迹留着没有意义。

它的存在,是茭白聪慧又果敢的证据。

“戚董,”陈一铭喊,“这是白少用来制造裂伤的……”

话没说完,左边就袭来一股腥风,他的衣领被抓起来,那股力道将他整个人砸在了墙上,后背骨头断裂般疼。

“章枕,关囚白少的地方是我透露给你们的。”陈一铭在章枕打死他之前表明立场,“我反水了,我跟白少是合作关系。”

章枕的理性知道这件事,感性上不行,他给了陈一铭两拳。

陈一铭没躲,受了。

从前他仗着是沈氏董事长最器重的走狗,也高人一等,经他手家破人亡的多得是。这会儿,他回望那些年的助纣为虐,无话可说,只希望老天爷看在他曾经领命做事,如今已经回头是岸的份上,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