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干我事(第2/4页)

朱国公咬牙切齿地道:“还敢让你祖母替你求情,我今日必要叫你好生记住这个教训,不然以后你只怕胆子更肥,更不知道廉耻!来人!把这个孽畜给我绑起来!”

话音未落,蒋长忠凄声叫了一句:“母亲救命!”随即眼睛往上一翻,身子一软,往地上瘫倒,一股臭味随之散发出来。

杜夫人见状,挖心挖肝的疼,也顾不上脏臭,连忙上前去掐蒋长忠的人中,焦急地喊:“忠儿,我的忠儿!”又一迭声喊人:“快把公子抬进去收拾干净,去请大夫!”

朱国公一怔,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厌恶和难过。这样的人,怎会是他的儿子!他愤怒地瞪着杜夫人:“起开!这个时候还要娇惯他,这孽子死了更干净些!谁都不许动他,就让他自生自灭!”说罢一脚踢开上前去扶蒋长忠的柏香。

杜夫人看了看阴冷的天空,多年来的怨气瞬间爆发,豁出去地上前抓住朱国公的袖子,将一双美目瞪得老大,恶狠狠地道:“蒋重!你好狠的心!儿子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就没有错?就只会怪我娇惯?这些年,你经常外出,又管了他多少?你去看看这京中,哪家的儿子会对自己的父亲怕成这个样子!你要他的命是不是?要我们母子替人让路是不是?行!你先打死他,再来打死我!一了百了。是,你不舒坦,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百依百顺,什么都不要了,你还不满意么?你要真这么狠,有本事当年就不要答应娶我进门!”

杜夫人向来是温柔高贵娴雅的,从未有过这种泼辣凶恶的样子,但这样的她,却拥有另外一种美态。朱国公看着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不由想起适才老夫人的话,当年老夫人病重,说是要人肉做药引,娇娇女杜夫人二话不说就从手臂上割了一块肉下来,至今还有老大一个疤。她百依百顺,唯他是从,对家中的姬妾子女下人、以及找上门来的他的那些袍泽弟兄亲切友好,什么都好,就是儿子没有教好……但诚如她所说,哪里又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子不教父之过……那个人已经要嫁了,从前再也回不来,无法改变。

他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良久长叹了一声,丢下一句:“让人把他收拾干净,明日我就送他去军中。”

晴天霹雳。杜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嘶声道:“你说什么?送谁去军中?”

朱国公沉声道:“他丢了这么大丑,就算是我拼命掩盖下来,也瞒不过有心人,前途姻缘统统成问题。更何况,他这样下去,这一辈子休想有出息,不小心还会惹来杀身之祸,贻害家族。你若是真想他像个人样,便听我安排。唯有鲜血才能叫他真正像个男人!”

杜夫人呆若木鸡,儿子被送走,她一系列的精心安排还有什么用?等到儿子回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黄花菜都凉了,她不甘心!她带了几分祈求,几分软弱,苍白着脸上前去抱住朱国公的手臂,哀声道:“阿重,阿重,边疆艰苦,最近又不安宁,他从没吃过苦头,他会没命的,我求你,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教导他,和他说,让他改邪归正,要不,你好生打他一顿?我求你了……”

听到她喊出年轻时昵称,朱国公不忍地看着她,语气却十分坚定:“不行!别人的儿子上得战场,我的儿子也上得!我宁愿他死在沙场上,也不愿意他这样!我心软太久了,想着能教好他,结果反而是害了他。你若是真心疼他,就不该再溺爱他,这是害他!”只有远离开家中这两个妇人,远离周围那群阿谀奉承之人,让蒋长忠去军中历练一回,才有希望将他拧转过来。

杜夫人的娴雅、泼辣统统不见了影踪,只捂着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都是我的错,我没教好他,我不该叫他去围猎,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事儿来丢了府里的脸。你怪我吧,别让他去,他只是个被惯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就是因为他不懂,所以才要叫他学。”朱国公叹道:“我固然生气他丢了我的脸面,但他也是我的骨肉,我总是为了他好的。你别哭了,他过得几年回来,若是侥幸得个功劳,得了一官半职的,可不比现在好得多么?就这样定了。你有什么话,今夜可以和他说个够,明日一早,我便要送他出去,现在我先去请个假。”

他见杜夫人还想开口,冷冷地道:“如果你一定不同意,那也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我明日就领了他,挨家挨户地去赔礼,承认他做下的丢人事,请大家看在他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都忘了这事儿,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觉得怎样?”

那和直接毁了蒋长忠又有什么区别?杜夫人绝望地看着朱国公越走越远,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去。柏香指挥人将蒋长忠抬进去,回头见杜夫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担心地上前劝道:“夫人,要不要去和老夫人说一声?现在也许只有老夫人才能让国公爷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