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页)

他妈按了往下翻的键,但是按得有点太快了,陶思稚看都看不清,就说:“慢一点。”

他妈不再继续按了,忽然收起了相机,坐直了,问他:“你没等到同学,自己走去哪里了啊?”

“走到了广场雕像后面的椅子旁边,”他坐着看了很久的水库,“水库非常好看。”

他妈愣了一会儿,抬头看陶思远,态度不太好地问:“我当时不想让他去吧?你不是说你客户的儿子会照顾他?”

陶思远什么也没跟她说,低头看陶思稚,问:“那时候怎么没跟我说?”

“是不是他让你说,你玩得很开心?”陶思远问。

“没有,”陶思稚说,“我是很开心。”

旅行的起初,陶思稚确实不大愿意。

当时他在蒋舸家吃饭,蒋舸对蒋太太说,他要和朋友去云山短途旅行,三天两夜。

蒋太太看看陶思稚,不知为什么,告诉蒋舸,说只有他把陶思稚也带去,她才会同意。

陶思稚并不想去,他立刻想拒绝,但蒋舸马上说“好”,把陶思稚拽走了。

他把陶思稚拉到楼上,陶思稚告诉他:“我不想去。”

“我想去,”蒋舸说,“所以你也要去。”

“我不去。”陶思稚又拒绝了一次。

“我帮你抽卡。”他说。

“我已经有很多卡了。”陶思稚微有些得意地说。

蒋舸看了他几秒,冷冷地问他:“你有那么多卡,谁帮你抽的,你自己?”

陶思稚还是不情愿,他后退一步,看着别的地方,过了一会儿,说:“我不想住在不熟悉的地方。”而后转身想走。

蒋舸拦了他一下,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头看着他,问他:“那我陪你熟悉,行不行?”

蒋舸用了那种会让陶思稚不喜欢的不耐烦的语气,但是很奇怪的,陶思稚没有产生抗拒行为。陶思稚也看着蒋舸,蒋舸和他对视一会儿,又说:“你想熟悉多久熟悉多久,行了吧。”

最后,陶思稚对蒋舸说:“蔷薇园后天要开启夏日限定活动了,有很多卡,我都想要。”

蒋舸下一秒就承诺了他:“你都会有。”

出发去云山的日期,是8月3号,那天天气很热。需乘坐4个小时的汽车,才能抵达。

他们是包车前往,车辆清洁度较高,在陶思稚的要求下,蒋舸还发了车辆和司机的信息给他。

此行一共8人,陶思稚只记得杨骁。

中午12点,他们到了酒店,蒋舸和陶思稚住在一间。放下行李后,陶思稚想要去熟悉酒店,但同行的一名女生坚持要去水库。

在陌生的室内环境中,陶思稚总是会感到不够安全,因此无法离开自己唯一熟悉的蒋舸,只好决定先跟他们一起去水库。

或许是因为太热了,那一天云山水库的游客很少,他们买了票进大门后,走在商业街上,没有看到几个人。

陶思稚看到了一家连锁书店,走到门口,发现里面的布局和他常去的那家几乎一模一样,就不想走了。

正如陶思稚告诉他妈和他哥那样,蒋舸当然是不愿意陪他待在书店的,所以和他约好,五点会回来找他。

和陶思稚约定的时候,蒋舸看上去心不在焉,因此后来没等到他,陶思稚没有感到很意外。他想蒋舸可能是忘记了。

这很正常,是一般精神状态者(正常人)身上时常发生的状况。

书店关门后,陶思稚沿着步行街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看见了一块路牌,路牌上有路线指示,还有一些位置的照片。

陶思稚喜欢上了其中的一张照片,便记下了路线,走到了观景点,在广场雕像背面,可以俯视整片水库的水面。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风往他身上吹,很凉快。太阳落到山下,水面变得很美,像一幅只有灰与橙色的闪光的油画,成百上千片波纹,每片都具有符合公式的弧度和规律,让陶思稚感到着迷。

他一直坐着,看着湖面。

后来天黑了,景区广播播放了音乐,似乎是在催旅客离开,陶思稚还是坐在那里,因为夜晚的水库也很迷人,他想继续在这里看湖面的波纹。

又看了许久,陶思稚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声音在他的左侧,音量不是很大,但离得很近,他的余光还注意到手电的光源。他不想错过湖面,没往左看。

“陶思稚。”

那个人又叫他,又靠近了一些,他说:“陶思稚。”

他伸手,碰到了陶思稚的肩膀。

陶思稚微微偏过头,看看蒋舸,高兴地对蒋舸笑了笑,主动告诉他:“我在看水库,非常好看。”

蒋舸没有马上回答,看了他一会儿,对他说:“景区要关门了。”

“我们得走了。”蒋舸又说。

陶思稚转过头,又看了一段时间湖面。蒋舸伸手,很轻地拉了拉陶思稚的手腕,催促:“走了。不是还要熟悉酒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