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赵明传又与祝燕隐聊了一阵,直到夜很深了,方才起身告辞。祝燕隐亲自送他离开,转身就去敲西侧小门,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打着我的旗号,在武林盟里招摇撞骗?”

谭疏秋实打实已经担心了整整一路,生怕祝燕隐知道后会生气,甚至还揣过美梦,觉得如果自己在这短短几天里抓紧机会,真的与祝二公子发展成歃血为盟的莫逆之交,是不是就能安然度过难关。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瘦得只有一副骷髅架子,这一路别说是莫逆了,就连话都没能成功搭上几句,现在被当面戳穿,躲是躲不过的,只有老老实实地“嗯”一句,又很没有底气地解释:“我没有说过,从来没有,都是那些人自己胡乱推测的。”

祝燕隐没有理会他这文字把戏,疑惑:“你哆嗦什么?”

谭疏秋牙齿打颤:“我我我害怕。”

祝燕隐头疼:“怕成这样你为什么还要骗?”

谭疏秋继续颤:“因为我我我虚荣。”

祝燕隐:“……”

谭疏秋哭丧着脸看他。

一个武林中公认的受气包,突然在一夜间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人人追捧的金饽饽。整日里谭兄来谭兄去,叫得心都飘了,哪怕明知这一切都是水月空梦,却迟迟舍不得醒,总想着再多蹭一天光也是好的。其实直到被带往枯林丢进迷阵,他也还没想通,自己可是祝二公子与厉宫主的朋友,怎么还有人胆敢陷害?

祝燕隐心情复杂:“你真是……”

谭疏秋吸溜了一下鼻子:“我下回不敢了。”

祝燕隐坐在桌边:“当真不敢吗,你下午就知道武林盟已在山脚下,却始终不肯去见谭帮主,反而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又想利用我?”

谭疏秋一口否认,没有!

祝燕隐:“那你回去吧。”

谭疏秋十分悲切:“祝兄,求你,就这一次!”

祝燕隐指着他:“不要过来!坐下!”

谭疏秋只好放弃现场抱大腿的想法,重新坐回去,蔫了吧唧地承认,自己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瞒着迷阵的事,但先前想的那个“因为迷路与其余人走散,不得不独自折返”的理由实在太愚蠢窝囊,不仅父亲会大发雷霆,旁人也会当成笑柄,所以才磨磨蹭蹭的,想要同祝燕隐、同厉随一起回到武林盟,这样就能说成是路遇万仞宫的队伍,听起来要威风许多。

祝燕隐问他:“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靠着旁人的面子混下去?”

谭疏秋没吭声,他也没想过。

“还有报仇的事情呢。”祝燕隐说,“那四个人险些害得你命都没了,多少得讨公道吧,既然不准备告诉谭帮主,就只有靠自己,总不能连这个也指望厉宫主。”

谭疏秋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可不敢!

厉宫主替自己报仇,做梦都不敢想啊!

祝燕隐毫不留情:“你不敢想就对了,你若是敢想,才是真没得救。”

谭疏秋被噼里啪啦地训斥着,没话说,继续维持霜打老茄子的倒霉姿态。

“反正你今晚必须得回去,将所有事情处理好。”祝燕隐警告,“还有,不许再打着我的名号。”

谭疏秋不死心,声音嗡得像蚊子叫:“那、那万仞宫的名号呢?”

祝燕隐斯文与他对视,你自己说?

谭疏秋悲痛更上一层楼。

但再悲痛也没办法,祝二公子看起来没有一丝通融的余地,还凶得很,他也只好吩咐弟子收拾行李,准备连夜下山。

祝燕隐站在门边,看着他垂头丧气地飘来飘去,活像个被抽空精气神的魂,时不时还要哆嗦一下,像是怕极了即将要面对的事,又不大忍心,便提醒了一句:“那四个人还没回大队伍。”

“我知道。”谭疏秋点头,“武林盟此行餐风宿露,他们都吃不得苦,所以在路上就商量着要去喝花酒,再乘游船沿白龙江东行,最后骑快马自临州官道北上,与其余人汇合。”

这样确实会快许多,舒服许多,但花费也要高上许多,银子都是谭疏秋付的——没错,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傻子,简直越想越悲从中来。

祝燕隐见此人居然还不开窍,只好继续教:“你只想瞒着谭帮主,免得他知道真相后伤心,那有什么必要非得说自己迷路,在迷路和万仞宫之间,难道就找不到第三个借口了”

谭疏秋:“啊?”

祝燕隐:“好了,你走吧。”

谭疏秋似懂非懂,可又不敢:“那万一他们四个回来呢?”

祝燕隐噎了一下,也是服:“那群人将你丢进枯林迷阵中,说到哪里都不占理,现在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却还要怕他们,难道不该是他们怕你?”

谭疏秋一想,好像也也也对。

于是他提出新要求:“不如祝兄先假装成我爹,听我排练一遍借口,就说他们结伴去狎妓喝酒,我不屑同流合污,所以愤而折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