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黎青崖抽身退出中心战圈,秀水峰和问道峰的功法不是一个派系的,首次一起出任务的他们默契也有限,一起进攻反倒束手束脚,不如将主攻留给陌织烟,他在外围策应。

他高声提醒:“师姐,这魔修气海受伤,撑不住术,且放心对付。”

魔修怒极,却在绵密的剑气攻击下,无暇抽身来教训黎青崖。

见魔修被困,一直躲在廊柱后面的染月,当机立断,扭头朝后院跑去。黎青崖以为她是要逃跑,没有阻拦,随她去了。

魔修虽然修为跌至元婴期,但经验却是出窍期的,几十招下来竟被他寻得破绽,突破剑阵。

黎青崖出手阻止,被扔出的暗器阻拦,趁片刻空隙,魔修迅速远遁,在场的人立即追上。

落在最后的邵玲儿也准备跟上,就在此时,她忽听得后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冬儿!”

是染月!

邵玲儿看了看后院,又望了一眼众人离去的方向,咬牙跺脚,扭头去了后院。后院只有一间房是打开的,邵玲儿一眼便找到了染月,她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哭得伤心欲绝。

那是一个容貌昳丽的年轻少女,听方才的嘶喊,这似乎就是潇冬儿。

以为潇冬儿早就遇害的邵玲儿十分意外,她走上前摸了一下少女的脉:精血被抽干,没救了。

染月对潇冬儿之死的态度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你待潇冬儿如此好作甚?她又对你不好。”

染月眷恋地摸着潇冬儿的脸,回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和何易之的女儿。”

在花街生一个孩子很不容易,当年她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偷偷生下潇冬儿。

她将自己对自由的向往放到这个孩子身上,托人将她送走。然而讽刺的是,十三年后,潇冬儿被拐进了烟柳巷。

而她,在一个多月前才知道真相。

这个答案是邵玲儿没猜到的,这么说染月是为了保护被掳走的女儿才为虎作伥?她心情复杂:“你……你也是为她杀了何易之?”

“他明明知道了冬儿是他的女儿,却还要把她送人。”那人最喜欢玩弄残害女子,潇冬儿去了会被折磨死的。

她泣不成声:“造孽,都是我造的孽。”

没有她,就没有后来的何易之,也没有烟柳巷这条罪恶的产业链,更没有这一串悲剧……

染月杀人在先,又助纣为虐,她有过错,但邵玲儿不忍在此时批判她,更为自己之前想当然的猜测感到愧疚。

她走过去蹲下,扶住染月的肩,想给她一点安慰。

染月却道:“仙子不必怜悯妾身,妾身知道自己有罪,也甘愿伏诛,不会逃跑的。去帮其它仙子吧,妾身想和冬儿单独待一会儿。”

她甚至没想过问魔修为何出尔反尔杀了潇冬儿,她早就明白命运将不公施加到人身上时,是蛮不讲理的。

邵玲儿却看不下去,咬牙立誓:“我会把魔修抓回来给你们一个说法的!”说罢扭头去追魔修了。

被独自留在屋内的染月抱着潇冬儿,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呢喃:“今晚的雨好大啊!娘生你的时候,雨也这么大。”

还有那天——

好大的雨,大到辨不清方向。

她光着脚跑过无人的长街,背后是轰鸣的雷声,以及不知何时会追上来的追兵。

她跑了好远,跑的好累,不慎跌进一片泥泞里。她想爬起来继续跑,却因为脱力,再度跌到。

在她无助到痛哭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一声温和的询问传来:“为什哭呢?”

抬头看去一个鲜衣少年掀开车帘,静静望着她。

她满心绝望却不知道怎么形容,哽咽着说了一句:“我的脚好痛。”

少年静默地看了她片刻,俯身脱下脚上的锦靴递给她:“穿上它就不疼了,不要停下来,不要被人抓住了。”

虽然最后她还是被抓了回去,但那双鞋成了她黑暗而漫长的人生里仅有的温暖与希望,所以在何家没落时,哪怕何易之完全不记得她了,她还是把自己的积蓄给了他……

但她不知道,当年雨里给妓子赠鞋的赤诚少年,将在权财里面目全非,变成啃噬她们血肉的豺狼;而曾经不顾一切追求自由的她,也注定永生被锁在不足十里烟柳巷。

她的一生一直在下一场滂沱大雨,从未停歇。

……

黎青崖一行追到河对岸才追上魔修,抄道赶到前面的黎青崖一脚将被陌织烟堵到这个方向的魔修踹倒在地,追上来的陌织烟也抓紧机会发起进攻。

魔修虽然老练,但太一仙宗的嫡系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被他逃跑一次,便不会给第二次机会。在师妹们的配合下,陌织烟很快取得了上风。

魔修气急败坏:“后生女,你师父没教过你莫要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