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清风鸟鸣中,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一片阳光。来者走进屋,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扭头去了客堂。

直到不断拉短的晨晖彻底退出屋子,黎青崖才迷迷糊糊醒转,朦胧间他隐约看到床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红红绿绿的羽毛,大红的冠子,黄色的尖喙——

尖喙!

他突然惊醒,失态地叫了一声“卧槽”,随后以一个元婴期的极限身法,飞速窜到了床脚。

自从小时候被鸡公追过后他就对禽类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遇到绝对避而远之。

那只五彩大公鸡仿佛把这张床当成了它自己的地盘,悠然地左晃晃右晃晃,视黎青崖为无物,极其嚣张。

片刻的慌乱过后黎青崖想起自己是个修士,急忙掐了一个诀,招出一根青藤将公鸡扫到床下。

一落地,大公鸡变成了一个茶杯,咕噜噜滚远,同时旁边传来愉悦的笑声。

循声看去,聂清玄不知何时来了临崖当风,连茶都泡好了,悠然地倚坐在厅堂中央的案几边,狐狸眼弯得促狭。

惊魂初定的黎青崖满肚子气,却不敢朝聂清玄撒,只能咬牙切齿问道:“师尊来这里干嘛?”

聂清玄回答:“为师用传讯符叫不醒你,便只有亲自来了。”

修士对睡眠的需求并不大,只是之前黎青崖为了写文连续熬了几天夜,将精力耗竭,一睡便睡得死猪一样,这才错过了传唤。

他承认自己没应答师尊传唤理亏,却觉得聂清玄问题更大:“那你就能变一只公鸡到我床上?”

聂清玄挑眼反问:“你以为为师在这里等你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黎青崖不用猜也有答案:为了看他醒来那一刻被鸡吓得鸡飞狗跳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糟老头子?

弑师的冲动再一次在他心中涌起,他却只能反复提醒自己:冷静点,你打不过他,冷静点。

黎青崖又问:“那师尊找我什么事?”总不会是故意跑过来吓他的吧,如果聂清玄敢说是,他一定和他同归于尽。

所幸聂清玄没有这样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事?有个人五万字的报告一直不交上来,竟还要为师亲自来讨要。”

报告?黎青崖懵了,火气全数被慌张扑灭。他完全忘了这回事!写倒写了五万字,但不可能把陌织烟和慕容极的故事给聂清玄看吧。

见黎青崖低着眼久久不说话,聂清玄幽凉问道:“没写?”

黎青崖回神:“写了!但是还稍微欠缺一点润色,不如师尊先回去,我傍晚之前给师尊送去?”

几个时辰当然不够他补报告的,但够他收拾包袱去明奕泽那里躲到大师兄回来。

“没关系,拿出来为师帮你润色。”

黎青崖忙回绝:“不用劳烦师尊了,弟子想给师尊看最好的作品。”

聂清玄脸一拉:“去拿。”

黎青崖:“哦。”

无路可逃的他,硬着头皮摸下床,在屋里找起了那份并不存在的报告。

而聂清玄像个土财主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前来“献(要)媚(食)”的松鼠,时不时催促一声:“找到了吗?”

黎青崖觉得自己就像被地主欺负的佃户,敢怒不敢言:“弟子再找找。”

聂清玄也不揭穿他,耐心地等着,只看自己这个徒弟能演到什么时候。

忽然,一本落在黎青崖床脚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微动手指,使了个隔空取物。

黎青崖表面在找东西,实则一直注意着聂清玄,自然也发现了他这个动作。电光火石间,他想起那书是自己昨晚“研究”完忘记收起来的同人本。

惊了!这种东西让聂清玄看见他还要不要活了!

眼见书就要落到聂清玄手中,情急之下,他一个纵身,扑过去抓住书。借着身体的遮掩他迅速将同人本扔进袖里乾坤,换了一本普通的典籍。

危机解除,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发现情况不太对——他现在呆的位置好像有点问题。

手下的触感怎么不太像地板?软中带硬,还是有点烫手,他膝盖压着的黑底银纹布料和他师尊的衣服料子真像啊,哈哈,还有这个银扣子,也和师尊身上的好像——个鬼啊!

他看到的就是聂清玄的扣子!他压着的就是聂清玄的衣角!他手底下就是聂清玄的胸!他现在扑到了聂清玄怀里!

这一瞬间,黎青崖觉得自己仿佛在光着屁股渡九九雷劫,八十一道天雷轰然而下,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不,或许被劫雷劈死都比面对现在的情况好。

坐着的聂清玄纹丝未动,垂下深沉的眸子盯着他:“徒儿这是在投怀送抱?”

黎青崖强装镇定回道:“脚滑,没站稳。”

说完打算赶紧爬起来,但心慌腿软的他一脚踩空,又跌回了聂清玄身上,这次贴得更紧了,手在寻找借力物的时候还不小心将聂清玄严丝合缝的衣襟扯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