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幕后之人(第2/4页)

张永德往后倒退了一步,手紧紧按着捍腰。他在贝州打败永清节度使之后,想将府库里的财帛尽收自己囊中。哪知道萧毅早防着他,要他全部上缴,他一分钱没捞到不说,现在还要他往外拿钱,自然极端不满。所以砍了神龟,既为了出气,也是仗着功高,有恃无恐。

萧铎手指着庙门外面,拔高声音说道:“好不容易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般阳城,百姓若是暴动或是负隅顽抗,你要怎么收场?你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对得起投诚的淄州刺史,你东征的功够抵过吗!”

张永德面红耳赤,顿觉得无言以对,生怕萧铎抹杀掉他刀光剑影里好不容易建起的战功,连忙说道:“军使,我……我去给他们赔罪,再找人给他们修好,这还不行吗!” 说完就匆匆跑出去了。

外头本来人声鼎沸,后来喧嚣渐渐散去,阳光斜照在庙内坍圮的围墙之上。萧铎一个人站着,沉默了许久。

黄昏之时,传信兵带来了一个消息。

泰宁节度使一路北逃,进入了太原府境内,失去了踪迹。

……

太原晋阳城。

晋阳有王气,自古为帝王龙兴之地或割据政权的中心,传为“龙脉”,是以又被称为龙城。晋阳内有三城,城外有城,城池规模恢弘,固若金汤。另有晋水和汾水穿城而过,水上繁荣。

晋阳城中留有大业年间重建的晋阳宫。夯土高台,曲尺廊庑,斗拱飞檐,依稀能看出当年“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气象——那曾是所有中原大地上生活过的人们最引以为傲的时代。

宫室壮丽,香凝翠幕,文柏塌子上玉体横陈,榻前坐着一位着墨袍,戴着软脚幞头的男子。他将画纸铺在地上,正在极认真地工笔描摹。他作画之时,不时地看向摆在旁边的一方竖屏。

屏以绢布为底,用墨画着一名女子:广袖长裙,臂缠飘带,低眉含笑,乃国色天香之姿。

刘旻正望着画中的女子出神,榻上的人不喜,嗔了声:“大人,您在看谁呢?奴家不依。”

刘旻回过神来,笑道:“不是正画你么?”

女子这才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名侍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泰宁节度使那边……”

刘旻搁笔,走过去亲了下塌上的美人。美人伸手挂着他的脖子,娇声道:“大人,奴家冷。您还要画么?”

刘旻捏着她的下巴笑了笑,揉了下她的丰乳:“这里四面火墙,你还喊冷?衣服穿上吧,今日先画到这里。”然后才开门出去,皱眉问侍从,“他又怎么了?不是已经安排他去西域了吗?”

“他不想去西域,就想留在中原。”侍从为难道。

“这种时候,由得他么!”刘旻震袖道,“他把我暴露了,我还没找他算账,竟还敢挑三拣四的?你派人去告诉他,想呆在中原就自便吧,我管不了。”

侍从应诺。

刘旻踩着龙尾道徐徐而下,侍从连忙跟上去。刘旻又问道:“京城那边进展如何了?”

“刘寅已经被抓入狱,信使问您何时进行下一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刘旻停住脚步,看着眼前地面上雕刻精美的花砖,有时光的斑驳之痕。

他冷冷笑道:“别着急,等到萧毅父子班师回朝,才是收网的时候。我要看看,在我那侄子的屠刀之下,萧毅还能不能做他的大汉忠臣。”

侍从迟疑地问道:“大人,只想看使相能不能做忠臣?”

刘旻瞥他一眼,朗笑了两声:“做,他便是死路一条。不做,他便是乱臣贼子,天下群起而攻之。我作为高祖之弟,自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江山到了他手里。不然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厉兵秣马为的是哪般?真要与杨守贞他们小打小闹?他们根本就不是萧毅父子的对手。”

上次萧铎途径太原,他请之入城,却只在府邸设宴,不敢在晋阳宫,便是要探其虚实的。萧铎果然如传言一样,美酒女色都不足以打动,毫无破绽。至于那个周嘉敏,自以为聪明,来撩拨他,他自然是顺水推舟,虽然没有得手,但也用邵康之事,小小地“回报”了她一下。

没有见到韦姌之前,周嘉惠和周嘉敏在他心中便可算是绝色。但见到韦姌之后,便如襄王梦神女,一发不可收拾。寻常女子再难入他的眼。

他要,便要这天底下最好的。美人若是,江山亦如是。

刘旻还记得当年高祖打天下的时候,他因是高祖之弟,原本能直接当个军官,却被萧毅无情地打压了。萧毅以他无寸功,难服众为由,不让他在高祖的帐前效力。

最后他只能从最下等的军卒开始,朝不保夕。大概是老天垂怜,好几次他差点命丧沙场,都靠躲在尸体堆里平安渡过。终于一点点累迁至河东马步军都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