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5页)

略过最初的记录不提,陆清嘉来到第一次活祭的时间,记录上是当时遭逢大旱,村里献上祭品原本是为了祈雨。

果然第二天便得偿所愿,之后祭祀便成了惯例。

陆清嘉看了眼第一批祭品的名字,当时还处于千年前,这些记录当然是经过重新誊抄的。

翻出当年的族谱对应,陆清嘉很快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第一批的童男童女,居然是一对亲兄妹。

一般来说,这种活祭,不管打着什么旗号,献祭的家庭始终还是会悲痛的,更何况让一家同时献两个孩子。

要么是那家人在村里孤苦无依受尽欺负,要么有着特定的筛选方法确实只是倒了血霉。

陆清嘉问过女孩儿奶奶了,祭品千百年来的规矩,不挑出身和别的条件的。

第一未满十五岁,第二是清白之身,满足两样就行。

至于祭品来源,如果家里有病孩儿或者嫌弃的孩子主动献祭可以,如果没有便在合适条件的人家抓阄。

当然如果主动献祭的,可以免除后面三届的参与,所以有些家庭为了保住特定的孩子,不是不可能主动送不受期待的孩子送死的。

女孩儿不上族谱,但献祭的女孩儿则不同,不管生前多不被重视,只要是去服侍山神,便意义重大起来。

所以陆清嘉很容易就能看出历代祭品的来源出身。

第一代的童男童女是出自一家,第二代仍然是那家人的,然后那家便绝了根,那家原本人口众多一家族,没过多久也死绝了。

更刺激的是,初代祭祀,也就是提出活祭并进行主持的人,居然是那家人的女婿。

那女婿算是整个家族唯一的长命人了,活了足有八十九,主持过二十多次祭祀。

最后死了葬在后山——

“堂伯,堂伯你来下。”陆清嘉撸着猫扯着嗓子喊。

村长不耐烦的过来:“咋?你又要干啥?”

“这位祭祀,葬的地方在哪儿?”

村长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仿佛并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

便道:“就山神花开的那片了,初代祭祀是最接近山神的人,自然得葬在福地。”

陆清嘉突然一笑:“福地?不见得吧?”

他翻到族谱那一页:“根据记载描述,他岳家当初就住在那片,后来全家死绝,从此荒芜,堂伯您居然说是福地?”

村长牙齿酸:“福地也得看能不能承受的,他家福薄,承受不起,可不就这样了?”

陆清嘉又问:“那初代祭祀葬在那里,是后来村里人决定的,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我哪儿知道?”村长皮笑肉不笑:“都过去千年了,我也不可能把骨头刨出来帮你问。”

陆清嘉与他对视了一眼,笑道:“您这是何必呢,知道的事不告诉我,到时候我到了山神面前告您一笔,你个活人跟我个将死之人怄气,划算吗?”

“你少拿这事做筏子。”村长道:“真当谁怕你个小毛孩子不成?”

陆清嘉双手一摊:“我人都来了,反正对您也不是头一次说出去的事,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村长冷笑:“凭什么?”

“凭我知道外面谁是跟你们狼狈为奸的内鬼啊。”陆清嘉道。

“什么?”

陆清嘉漫不经心:“你们早准备好了本命油灯,我找机会翻了今年的油灯,和回来的人名字一个不差,您总不能说你们未卜先知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外面早有人和你们商量好了这届名单,互相窜通。”

陆清嘉当然不可能说是通过回溯灯油的成分得出的铁证,但事实如此,说到这里就够了。

见村长一副‘你张口胡来’的不屑表情,陆清嘉道:“堂伯啊,这个很好排查的。”

“首先与村子合作,坑害已经出山的同族人性命,这种事如果不是巨大利益或者危机驱使,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干并且持续这么多年的。”

“村子虽然衣食无忧,但要说拿得出多大好处贿赂那些城里人,那是笑话。”

“那么唯一的牵制就是诅咒这一块了。”

“害别的年轻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没有利益驱使的话,那就只有自保了。因为如果每一届的诅咒名单可以人为操纵的话,那就有了规避的可能。”

“所以逻辑就接上了,有人为了自己家的长久安康,不惜送别人家的孩子去死。”

村长脸色变得不好看。

但陆清嘉还没说到点子上呢,便接着道:“既然锁定了动机,那么便很容易推测行为逻辑了。”

“诅咒不可能是直接写上谁的名字就生成的,怕中间还有一定程序吧?这个与你们合作的人,首先得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能够接触外面整个家族,并且时常走动,丝毫不会显得违和的人,那就说明这家人平时长袖善舞,与几乎所有家庭关系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