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陆蕊父亲正在兴头上,不耐地挥一挥手,“尹瑞,这里没有你事,你走开。”“老陆老陆,不要激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我们听他们仔细说说。”不知何时出现的叶叔叔匆忙上前拦住陆蕊父亲,耐心劝着。陆蕊父亲退到一旁,眼眶突然湿润,苍白的鬓发更添几分老迈和凄凉,“老叶,我就这么个女儿,我就这么个女儿啊……”场面有些混乱,我有些发懵,傻傻站在尹瑞身后插不上嘴。叶阿姨没有拦住陆蕊母亲,她怒发冲冠,站起身抓住我,指甲深深嵌进我的肉里,痛得我倒吸一口气。糊掉的妆裂成一块块,衬着血红的唇,越发狰狞,“我问你,那个男人是谁?是谁?他有没有把我们蕊蕊怎么样?啊?你说话啊。”我慌乱地盯着她,眼见陆蕊母亲扬起右掌,就要向我袭来时,一双熟悉的手横空攫住了她的胳膊,我知道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是天生的医者的手。叶知秋神威凛凛地站在我面前,我怔愣地望着他令人安心的背影,他实践了当初对我许下的诺言,在刮风下雨时,替我挡风替我遮雨。

但此刻的他,我竟觉得有些陌生,也许是我的错觉,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冷意。现在的他有些不一样。“方阿姨,对不起,我没有管教好我自己的女朋友,让她闯了大祸,请阿姨放心,我会好好教育她的。”“就是就是,蕊蕊妈,我媳妇没管教好,对不住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的,现在年轻人太不懂事了。”一直旁劝说的叶知秋母亲也忙不迭圆场,忧心忡忡地朝叶知秋使个眼色,暗示他带我速速离开。叶知秋并没看我,冰凉的手攥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尹瑞深沉地瞥了我和他一眼,抿着唇退到一边。我脚步凌乱地跟在叶知秋身后,心里稍稍安定一些,可又隐约觉得,太过平静,平静到令人不寒而栗。我只觉得自己如风中的落叶,肃杀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吹来,在颠簸中我渴望一点点宁静安逸,我渴望他的拥抱。

但他没有给我。他将我带到电梯旁的一个无人小空间,窗外春光四溢,我和他无言对视几秒,他布满红色血丝的眼蕴着巨大的怒意,而这股怒意正大浪滔天地涌向我,吞没我“你认识那个男人对不对?”他劈头就沉声问我。我只觉得他深幽的眼神太过陌生,怔住,困难地点点头。“你也知道他干了什么对不对?”他说的全是事实,我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唯有垂首再点头,但随即想到自己的承认容易造成误解,忙揪着他的手喊冤,“叶知秋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蓦地冷笑,阴冷绝望的眼神将我活生生撕裂,却又划过难言的苦涩,“桃花,你让我很失望知道吗?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蕊蕊只是个小女孩,虽然她还不懂事,可是也不值得你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这不是小聪明,这是不折手段你知道吗?”我在他眼里竟然如此龌龊?我摇着头眼泪一颗颗滑下,难以接受这个有着冷飕飕的叶知秋,也难以接受他眼中不堪的自己。我满心的不甘,抹了把眼泪停止哭泣,凄楚地喊着,“叶知秋,你竟然不给我机会解释,我说了,事情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根本没有想过对付陆蕊,我哥只是无意中认识她而已,我哥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太可笑了,你们不能只听陆蕊在那胡说八道。”“好,你说,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他吸了口气,“我要知道一切。”我酝酿了一下,深呼吸后说道,“陆蕊在我哥事务所做兼职翻译,我哥听我提起过她,所以约她吃了几顿饭想试探一下她对你的感情,只不过陆蕊马上喜欢上我哥了,我哥没有再和她有来往,你看到他送陆蕊回家那次,其实事务所加班太晚,他送了三个女孩子,陆蕊是其中一个。”

叶知秋狂乱地扫了一眼窗外,眉蹙紧,“试探?我真不敢相信,你哥就这样玩弄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他低头,凌厉的眼神盯视我,“而桃花,你纵容你哥的乱来,你巴不得蕊蕊喜欢上别人,不再给你找麻烦对不对?整件事你睁一只眼闭一眼,对不对?”他罕见的咄咄逼人让我无话可说,事实上,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想对着他责备的脸,我忍住快藏不住的眼泪,虽然眼前水蒙蒙,我却倔强得不肯让眼泪流下来。我感到委屈,沙哑地说,“我是抱着这种想法没错,可是陆蕊她就没错吗?什么使美男计,什么勾引她,全是胡说八道,她疯了,她栽赃嫁祸我。”叶知秋俊眼一眯,冷意渗出,高声斥我,“桃花,事到如今你居然说这种话,是,她闹自杀,她确实是疯了,可她为什么会疯?你不负责任的哥哥把女孩子的感情当儿戏,他在玩弄她,而你是帮凶!蕊蕊如果死了,那么你们就是杀人犯你懂吗?”他用不可思议的冰冷眼光打量我,似乎是在重新认识我这个人,“桃花,我可以容忍你的那些小聪明,但不能接受那些损人的把戏,并不是所有人都坚强,有很多人都是不堪一击的,你的同情心哪里去了?”他冰冷如骨的表情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叶知秋,你说什么?你认为我在玩损人的把戏?”我高声尖叫,“你的蕊蕊妹妹现在口口声声我哥强奸她,我哥你见过了吧?他一个贵公子强奸她一个小女孩?她才是在玩损人把戏,我问心无愧!”“还有,你说对了,我的同情心被狗吃了,我从来就不会同情陆蕊这样的女人,全世界欠她似的,你知道她的不堪一击是谁造成的吗?是你,是你!!!”他的表情苍白平静,而我则歇斯底里,“你纵容她,你让她长不大,她的坏脾气全是你造成的。你永远让着她,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显然已经疲惫至极,憔悴,声音沙哑,却不看我,“你回去吧。我现在没有心情责备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他的决绝让我一阵心痛,我强迫己平心静气,“我哥出国了,等他回来,自然会还我和他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