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页)

沉砚似乎被他铿锵有力的“昏君”两个字震懵了,仰头和他对视片刻,才终于退了一步,轻声道:“既然如此,臣遵旨。”

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拒绝了沉砚的搀扶,趾高气扬地……单脚跳着去了沉砚原本坐着的软榻上。

屋里很快剩下朱笔批折子的沙沙声。

沉砚背脊挺直,低头批折子时,神情认真而专注。

谢容摸着下巴,看着沉砚的侧脸,发呆了好一会,忽然有些意动。

软榻上摆着案几,案几上简单地搁着笔墨和纸,还有两本书,是沉砚原本打算看的。

谢容将那两本书放到一边,摊平了纸,挑了只细笔,沾了墨水,开始画起画来。

这技能是谢容自学的。

他从小就在画画上很有天赋,只是太穷,他没法继续深造,只能自己悄悄画着玩。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靠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

谢爷爷病重的时候,他就在每天兼职结束后,熬着夜拼命画小漫画来卖掉换钱,给谢爷爷治疗。

后来谢爷爷不幸过世,谢容又靠着这个给自己攒够了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谢容在画沉砚。

他刚开始用毛笔不太习惯,废了几张纸,慢慢的才用顺手。

谢容的画风一向是温暖可爱的,又因为某些私心,他画的不是沉砚此时的模样。

他画的是他想象中的……沉砚少年时期的模样。

那应该要比现在看起来更年轻些,温柔些,清朗些……

谢容画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人身,剩下空白的脸。

他三两笔勾勒了眼耳鼻,捏着笔悬空着犹豫了好一会,才慎重地再次落笔,将少年沉砚的面容补全。

画好后,谢容将笔搁在一旁,看着画,怔怔地发起呆来。

画里的少年,白衣清朗,温润如玉,眼底印着夕阳的余晖,唇边挂着轻柔的笑容。

和他少年时期曾臆想过无数次的哥哥形象完美重合。

不知怎么的,谢容忽然就有点失落。

他在心里闷闷不乐地叹口气,只觉得中午没睡够的困意又涌了上来,看了一会画,就干脆靠在软榻上,眯着眼小憩起来。

再次将他惊醒的仍旧是沉砚。

软榻上睡得不如床榻舒服,谢容也没完全睡着,就是朦朦胧胧半睡半醒的状态。

沉砚轻轻唤他一声,他就醒了。

“怎么了?”谢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打了个呵欠,眼底浮起一层淡淡的水光,扫见面前的画,登时一个心虚醒了神。

他偷偷看了眼沉砚,发现沉砚还在书案那边坐着,想来是没看到这幅小画的,心虚感才压了些。

他将纸张拈起来,本打算揉成一团丢到废纸篓子里,指尖一动又改了主意,将这张纸三两下叠好拿在手里,才又问了句:“喊朕做什么?”

沉砚坐在书案后,神色莫名。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过来,将手里捏了许久的折子摊到了谢容面前:“这折子恐怕只有陛下能拿定主意。”

谢容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眼。

是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联名上的折子。

引经据典,有条有理,洋洋洒洒一大片字。

谢容一头雾水,费劲地看完,才总结出了核心意思。

大概是说,如今天下升平国库充盈,陛下您不如娶个后啊纳几个妃啊,充盈一下后宫?

谢容:“……”

你们这些大臣,真的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