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2页)

那日宫宴他虽然也在,但杀人的不是他。

二皇子给徐君悔准备的是烈酒,还在里头加了点“东西”,于是酒过三巡,徐君悔便有些醉了。他确实拿起了剑,剑尖也的确指向了二皇子,但他只是挥舞了几下发泄心中的不满,还说些了不敬的话,绝没有行刺新帝的意思。

而京渊身为骠骑大将军,就要护卫皇帝的安全,徐君悔殿中挥剑,他打掉徐君悔的剑是职责所在。偏偏剑落地之后,二皇子便以徐君悔要行刺皇帝之名让护卫将其扣住,亲手杀了徐君悔。

徐君悔以为自己有从龙之功,大女儿又是皇后,虽然自己没有儿子,但招赘之后至少也可保徐家三代荣华,却不想这份荣华犹如过眼云烟,顷刻便散。

二皇子的帝命,也恰如他亲手杀掉的徐君悔一般短暂。

“那为什么你不动手呢?”萧霁宁望着京渊,略带试探道,“我看二皇兄如此信任你,还以为京将军你……很听二皇兄的话呢。”

京渊望着萧霁宁的双目,忽地抿唇笑道:“我又不是暴君,战俘手中无剑,我是不会再和他打的。”

萧霁宁听京渊提到“暴君”二字时愣了下,这个词很特殊,因为只有在成为了皇帝之后,行事暴戾才能被称为“暴君”,可京渊如今的身份只是个“大臣”,没有登基的可能,他就算要说自己,也该用“奸臣”“佞臣”一类的称呼,京渊将自己自比为暴君,是在和他透露自己有不轨之心吗?

可没等萧霁宁捋清思绪,京渊的下一句就让他愣得更不知怎么接话了——

京渊问他:“而且,我最听的不是殿下你的话吗?”

萧霁宁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后立马转移话题,也问出了自己今日拦下京渊真正想问的问题:“那京将军你把二皇兄的剑打落,也是不想和他打吗?”

京渊垂眸不语,静默片刻吝啬的吐出一个字:“不。”

因为或许他自己是一个战俘,而战俘手中无剑,又要如何杀人?

但是这些话,京渊不说,萧霁宁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萧霁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京渊更多的解释,他还想再问,京渊却停下了筷子,挑眉笑道:“微臣已经吃饱了,殿下许久没再动筷,是否也吃饱了?”

萧霁宁本来就不是很饿,他起的本来就晚,又被京渊塞了好多灯盏糕,哪吃得下太多午饭?

而京渊这么说,萧霁宁也就明白了他无法再从京渊嘴里问出些什么话了,只能买单蹭京渊的马车回顺王府。

只是萧霁宁没看到在他下了马车后,依旧坐在马车上望着他背影,目光难辨的京渊。

车夫许久没等到京渊的吩咐,小心问了一句:“少将军?”

京渊放下车窗帘,淡声道:“回府。”

京渊回了他的少将军府后,没有立刻回卧房,而是去了大厅。

一盏茶的功夫后,京钺出现在了大厅。

京渊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喝茶,说道:“我卧房里没多余的椅子,想想那样招待客人不太礼貌,便来了大厅。”

京钺没理会京渊的暗讽,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不杀萧霁烨。”

萧霁烨是二皇子的名字,在他登基后,直呼皇帝的名讳是大忌,由此可见京钺对二皇子是有多不敬不屑。

京渊说:“我在等你动手。”

京钺不怒反笑,冷嗤道:“希望真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京钺便甩袖离开。

而屋内的京渊,脸上的淡然不再,双眉皱起,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翌日清晨,金龙殿等着上朝的百官没等到二皇子出现,而是等来了他的死讯——二皇子死了,是徐君悔的嫡女,徐皇后所杀。

她还不止杀了二皇子一人,她连着二皇子唯一的儿子,蒋太医之女生下的皇子也一道杀了,而后在皇后宫殿内拔剑自刎,血溅长乐宫。

金龙殿内的大臣闻讯后错愕不已。

昨日早朝过后,虽然百官都知道二皇子退位换新帝是必然的事,却都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快。

可这样的情况谁又能料到呢?

新帝二皇子登基仅数日便亡故,那边先帝的梓宫还未进皇陵,这边新帝的也马上得安排入棺了,杀新帝的人还是皇后,这历史和先帝的情况又有几分相似。

文官之首谢相历经丧女之痛后本以为无事再能令他动容,却也还是忍不住,神色复杂道:“皇上驾崩,皇子夭折,这……”

下一刻,京钺接话道:“既然皇上无皇子继位,那新帝,便只能从几位王爷中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