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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还记得了。”

“当时它引起过很大轰动,先生。波尔顿夫人、她的保姆,还有那个男人,先生,三个人一块儿被发现的。这个烟灰缸当时就放在他们床边,靠着波尔顿夫人那侧。”

“你的收藏一定够装备一个小博物馆的了。”

“我本想把它送给萨维奇先生——他特别感兴趣——不过现在我很高兴没送给他,先生。我想您会发现,您的朋友在烟灰缸上掐灭烟头时,上面刻的字会引起他们的议论,而您正好可以回答他们——说起波尔顿案子。他们都会想听下去的。”

“这听上去很让人激动。”

“人性就是这样,不是吗,先生?凡人的爱情也是这样。不过我真的很惊讶,因为没想到会有第三个人。房间也不大,不时髦。我太太当时还在世,但我不想告诉她这些细节。她听到点事儿心里就会不踏实。”

“我肯定会珍视这件纪念品的。”我说。

“烟灰缸如果能说话就好了,先生。”

“的确如此。”

不过,帕基斯尽管有那么深刻的思想,他的话终于还是讲完了。最后握了握手(手有点发黏,也许它碰过兰斯的手)后,他便走了。他不属于那种你想再见到的人。随后我打开了萨拉的日记。开始时,我想该看看一九四四年六月里一切结束时那天的日记,但在醒悟到自己想看那天日记后面的原因以后,我又觉得有很多其他日子的日记可以看。把这些日记同我本人的日记放在一起比对,我便会确切地知道她的爱情究竟是如何逐渐消失的。我想以对待案子——帕基斯的一个案子——中某个卷宗的方式来对待这本日记,但我没有那份定力,因为打开日记后我所发现的并非是我自以为会发现的东西。怨恨、猜疑和嫉妒已驱使我走得如此之远,以至于我读她写下的文字时就像是在读一个陌生人的爱情自白。我以为会读到许多说明她不是的证据——我不是曾经那样频繁地拆穿过她的谎言吗?——然而此时此刻,全部的答案都白纸黑字地写在这儿,我可以相信它们,就像我不能相信她说的话一样,因为先读的是日记的最后两页,所以为了确认没错,最后我又把这两页重读了一遍。你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除了父母亲或者天主以外的人会爱的东西,然而此刻你却发现并且相信有人爱自己,这真是件令人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