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戏:爱若有他生 08(第2/4页)

  那是比幻影更好的、温暖正直的聂亦。

  愿意在半夜同我探讨人生问题,引导我面对未来可能会遭遇的挫折与伤害。

  那是比幻影更好的、理性明智的聂亦。

  当幻影逐渐丰满清晰,当真实的聂亦取代掉那个幻影,而后又怎么样了呢?

  而后,剥除掉所有的肤浅,我爱上了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那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没有什么可遗憾,也没有什么可后悔。

  整理完毕之后,我拨通康素萝的电话问她:“挚友,今天你没课吧?起了吗?失恋疗伤有没有什么地方好推荐啊?”

  对面“嘭”一声响,一阵窸窣后康素萝的声音咋咋呼呼传过来:“刚从床上摔下来,疼死我了!你说什么来着?聂家还真信了那事退婚了?”

  我说:“这事说来话长,等我散完心……”

  她义愤填膺地打断我:“×,他们居然是这种人,要我说光这点他们家就配不上你们家,本来你也不爱钱,这婚不结也罢!”

  我沉默了两秒,说:“开玩笑,其实我挺爱钱的。”为了使她信服,举例说:“一想到潜水器没有了心都要痛死了,一会儿像被揪成个人字一样痛,一会儿像被揪成个一字一样痛。”

  她接口:“啊,你要说这个,还真是。前几天我在图书馆研究了一下,要造一艘完全符合深海摄影要求的潜水器,成本至少得是

  九位数打底吧。听说当年卡梅隆造‘深海挑战者’的时候,还专门组织科学家自个儿研发能够用于海底几千米的抗压材料、摄像机、电池、灯具来着。”她感同身受地补充:“的确,要不是嫁聂家,造艘自个儿的深海潜水器这种事咱们想都不要想了,这么贵的梦想突然就破灭了,你心痛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捂住胸口:“……朋友,你别说了,我的心真的开始痛了。”

  她停顿片刻:“唉,都是太穷了闹的。”我们一起唉声叹气。

  方便签证的国家不多,找陈叔要来便签纸抓阄,最后抓到一个热带岛国,赶紧订下机票。休息一夜,次日临行前才敢找我妈摊牌,被放行后直奔机场,由于昨晚睡眠不足,上车后一直补觉,机场查看航班时才发现匆忙间竟忘了带手机。

  原本打算登机前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给褚秘书,但实在记不全褚秘书手机号码,只好在公用电话处交代给康素萝。

  康素萝睡得迷迷糊糊,说话还带鼻音:“什么?你居然告诉阿姨是因为你得了婚前恐惧症才要悔婚?”

  我无奈:“你看,要告诉我妈想悔婚的其实是聂亦,我妈非灭了他不可,我也只能帮他到这一步了。”我压低嗓音严肃:“回头你联系一下褚秘书,谨记让聂亦对好口供,要不然会发生什么,真的很不好说。”

  能想象出康素萝在电话对面频频点头。

  九月二十八号早上,我已经躺在热带岛国的白沙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这是印度洋中的一座岛屿,靠近赤道,有古老文明和漂亮风景。整片私人海滩仅建了一座酒店,酒店主体隐在背后的丛林中,只露出一排棕色的屋顶,无边泳池和运动场地倒是和海滨紧密相连。

  中午去餐厅吃饭时看到不少亚洲面孔,有几张还颇为熟悉,似乎在电视里见过。下午果然看到沙滩上架起摄影机,一堆人忙忙碌碌,大概是电影取景。于是泡壶茶换到阳台上躺着吹风,一直到太阳落山。

  餐厅咖喱味正,即使晚饭我也吃了很多,和健谈的大厨聊天,顺着灯带散步,然后伴着印度洋的海浪入睡。

  就这样头脑放空了足有两天。

  结果第三天早晨竟然在餐厅里碰到谢明天,大老远跟我热情挥手,我走过去和她拼桌,她还挺不可置信:“昨晚拍夜戏的时候老远看到泳池边一个人像是你,果然是你啊,真是好巧!”

  我点头:“每次出门都能碰到你拍电影,你们做演员也真辛苦。”

  她如遇知己,差点儿就要握着我的手潸然泪下:“要是再碰上个苛刻的导演,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这次我就挺想死的。”唇缝里往外蹦字道:“看到没?我身后九点钟方向靠窗坐的那个男人,这次的导演,简直是魔鬼。”

  我瞟了一眼,靠窗的确坐了个男人,穿运动T恤,头发有些蓬乱,正戴着耳机表情空茫地看风景。我说:“看着挺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