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5/9页)

衣服上还带季宵焕温暖的体温,这让况穆萌生了一点点的勇气,他颤抖的抬起手,用指尖拉住了季宵焕的衣角,不愿让季宵焕再走。

季宵焕却握住了况穆冰凉的手,一点点的将他的手扒开,最后他问了况穆一句话。

“况穆,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况穆愣在原地,红润的嘴巴微张,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那时候还小,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他心里只是在计较着这次季宵焕没有叫他弟弟,也没有叫他小月亮,而是直呼他的全名。

季宵焕也没有等况穆的回答。

他转过身径直走向了轿车,身上的黑色毛衣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单薄的后背在冬夜里格外的决绝。

未等况穆回过神,一行人就走远。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

现在的况穆明白了季宵焕的意思,农夫与蛇这短短的四个字包含了季宵焕所有的恨意。

季明义和季宵焕是农夫,而况穆和况进山是蛇。

当年况进山丧妻,带着三岁的幼子投靠挚友。

那时况进山只是个普通人,远不如季明义家世显赫,可是季明义却从未嫌弃过他们,他给况进山介绍资源,他带着况进山进入高端场合,他给况进山提供资金。

甚至在况进山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常常在外面出差回不了家,就将况穆就放在了季家,由季明义和季宵焕陪伴着长大。

季明义就是况穆另一个父亲。

一年有十二个月,况穆有十个月都住在季家。

况穆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哭闹,照顾况穆比季宵焕要麻烦百倍,季明义却从来没有因为况穆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薄待过半分。

他对待况穆甚至比对待季宵焕还要上心,而季宵焕更是将况穆捧在掌心,他只比况穆大了一岁多,他是季家的长子,本该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少爷,却因为有了况穆这个脆弱的弟弟,而处处哄着他宠着他。

季家待他们况家父子掏尽了真心,可是况进山却在事业有成时与严敏慧暗中修好,最后两个人苟且在一起,狠狠的反咬了季明义一口。

是况进山抢走了季明义的妻子,是况穆抢走了季宵焕的母亲。

况穆想到这里,手脚都在颤抖,眼睛一阵酸涩,一股热流顺着眼眶滑下,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突然冒出不切实际的妄想。

如果他现在去告诉季宵焕,他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想抢他的母亲,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季宵焕会不会认为他也是无辜的?

季宵焕会不会原谅他?

况穆在床上呆坐了片刻,越想就越觉得荒唐,是他把季宵焕的一切都拿走了,却转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想要,这可真的恶心至极。

况穆心里难受的厉害,胃里忽然也跟着一紧。

他呼噜一声直起身子,连拖鞋都顾不得穿,跌跌撞撞的跑向了洗手间,手撑着洗手池,一阵阵的干呕反胃。

胃里像是被一双大手不断的搓揉玩弄,引的他难受的厉害,他抵在洗手台子前难受的眼睛通红,最后他呕的嗓子出血才将下午喝的那杯奶吐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胃里不再反胃的厉害,反倒是开始疼了。

况穆吐得浑身脱力,连站都站不稳,他手撑着洗手池勉强稳住了身子,又捧了捧冷水往脸上洗了洗,撑起身子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眼睛红的充血,只要眨一眨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狼狈不堪的像个疯子。

况穆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他不想让自己的在哭了,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他气恼的将案台上东西都推到地上,胸膛剧烈喘着粗气。

况穆一直觉得他长大了之后,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爱哭了,可是这些都限于他与季宵焕重逢之前。

况穆不忍在看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低垂下眼睫,手掌贴的着墙,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胃里的疼痛愈演愈烈,痛的他手指尖都在颤抖,况穆半跪在床柜前打开了抽屉,很努力地扒拉着床头柜里面的药。

里面的药还是上次季宵焕给他买的,有的是治疗胃痉挛,有的是缓解胃胀,有的是促进消化.......

况穆将所有的胃药都扒拉出来,指尖都在细微的颤抖,也顾不上管功效便一并干咽了下去。

弄完这一切他手脚并用的爬回床上,整个人缩在被窝里,默默的缩回床上忍痛,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顶。

胃痛的习惯了,况穆知道这些药都是治疗药,没法短时间让疼痛消失。

最有效的强效止疼药对身体不好,有一定的成瘾性,季宵焕从来都不会买给他。

小的时候他疼的时候,季宵焕会一边哄着他,一边用手替他按揉,那比什么止疼药都管用,所以那时候的况穆并不需要止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