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第4/6页)

“呵呵,”越璨自嘲地笑,“多么感人的对白,我一直是你眷恋的哥哥,而你是一直被我冤枉的弟弟!按照你的脚本,此刻的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涕泪交流,紧紧将你拥抱,恳求你的原谅,然后和你一笑泯恩仇,从此过上兄友弟恭的生活?!”

越瑄闭了闭眼睛。

他的嘴唇愈发白得恍如透明,双手轻握在轮椅上,等脑中黑影般的眩晕终于散去一些,他低哑地说:“集团里我曾经接手的项目基本已经整理出来,谢浦在下周一之前会拿给你,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再问他。这几年谢浦一直跟着我,大部分的项目他都比较了解。”

双拳紧握,越璨震怒:“够了!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你是在装可怜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哑然笑了笑,越瑄静静望向越璨。

一晃七年多过去了,此刻站在这里的越璨不再是当年那个狂野飞扬、神情不羁的少年越璨。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越璨是在一家法国餐厅,父亲很正式地介绍他们认识。那时年少的越璨,一头狂乱的卷曲头发,眼神倔强不逊,一双眼睛瞪着他,好像他是要来抢地盘的什么人。

但,那是个心软的家伙。

当父亲说他从小身体不好,当感冒中的他开始一阵阵咳嗽,当他黯然地说起有些同学嘲笑他身体差,对面坐着的那个越璨听得双眼发怔,张嘴傻掉;当他想笑,却又迸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时,越璨惊慌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他的背,又手忙脚乱地帮他盛汤。

从那天开始,越璨就以他的保护者自居。

越璨把那几个嘲笑他身体差是弱鸡的同学打了一顿,他脸上三四道伤口,还凶巴巴地说:“往后再有谁敢欺负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揍他们!”再往后,每次他生病住院,都是越璨整日整夜陪在他的病房,大大咧咧地说:“反正我学习差,去不去学校都一样。”

越璨带他去夜市吃一块钱一串、十块钱十二串的烤肉,带他喝啤酒,看他喝得咳嗽,一边叹息他的不中用,一边大力帮他拍背。夜市里的灯与天上的繁星连成一片,人群熙攘,越璨带着他从第一家摊吃到最后一家。有时候吃累了,找不到出租车,越璨硬是会背起他,一路走,一路打车,一走走很远。

越璨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你是我弟,我会一直罩着你!”

七年的光阴。

站在他面前的越璨,挺拔如山岳,五官耀眼又浓烈,却目光愤怒嘲讽,满脸厌恶地看着他。

越瑄黯然。

他缓缓驶动轮椅。走廊玻璃外,万物洁白,雪花无穷无尽纷纷扬扬。轮椅的车轮驶过越璨,前方墙壁的长椅上,那一团雪白的身影,属于她。在医院走廊的暖气中,她的身影有些氤氲,穿着一件毛茸茸厚厚的白色外套,在光影里晕出蒙胧的边。

她半垂着头,没有看越璨,也没有看他。

黑色如瀑的长发遮住她的面容,在这样的距离,他无法看到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轮椅的车轮从她前面驶过,缓缓地从她前面驶过。

在繁星的斜坡上。

校园门口远远走出黑发冰瞳的少女。

从地上跳起来,少年的越璨满脸幸福和灿烂,对他说:“看,那就是我喜欢的女孩!”

走廊玻璃外,一片片雪花依旧无穷无尽纷纷扬扬,将世间万物染成洁白寒冷,就如长长的医院走廊里,渐行渐远的轮椅中,越瑄涩白的双唇。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

越璨沉默地开车,叶婴面无表情地望向车窗外。当他扭头看她,她依旧面无表情,如冰蕊蔷薇般美丽的脸庞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车窗外变幻的光影映得她忽明忽暗。

“你相信吗?”

在红灯前停下,越璨握紧方向盘,心中被塞满了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

良久,叶婴淡淡地说:“这由你决定。”

对于这个回答,越璨明显非常不满意,他抿紧唇角。虽然见到越瑄似乎没能牵动她的情绪,这让他松了口气,可是,她语气中的漠不关心,让他深深觉得受到了伤害。

“我问你,你相信越瑄吗?”

红灯转绿,后面响起阵阵鸣笛,越璨赌气般死死地瞪着她,不容她回避,要她必须回答!

“不信。”没有跟他置气,叶婴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甚至还笑了笑。越璨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车子行驶在车海中。叶婴淡淡望着路灯一盏盏亮起,是的,她不信,现在的她,谁也不相信。

三天后的周一。

叶婴正式以谢氏集团目前最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在董事会议上。她所持有的股份是百分之五十二,根据现有的董事会章程,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当天的董事会,越瑄与谢华菱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