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第6/6页)

“哈哈。”

她终于笑了出来,笑得有点夸张,泪花迸出在眼角。孔衍庭拍抚她的肩膀,脸上有疼惜的表情。手指僵硬地抓起侍应生刚刚端过来的那杯冰水,她僵硬地喝了一口,忽而想起什么般,眼神古怪地瞅向越瑄:“那你把我卖了个好价钱吗?”

越瑄默然。

“想必价钱不错吧,”她嘲弄地说,“能让你这么干脆就把我卖掉,连一句话都不敢再跟我说,为了让我彻底死心,还特地在我和森明美的比赛之夜去帮她站台。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价码呢?难不成,越璨把他手里谢氏全部的股份都给了你?”

越瑄继续默然。

他始终望着面前的白色咖啡杯。秋日的阳光再灿烂,也是清冷清冷,折射在杯沿,闪出带着寒意的细光。

“越璨啊,他真是个傻瓜,”嘲弄的笑容渐渐在唇角收起,她忽然轻叹一声,“这世上也许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傻瓜了。”

没有任何反应。

越瑄仍旧如泥塑木雕一般。

海风带着新鲜的腥气,一层层拍打沙滩,海鸥在空中声嘶力竭地盘旋叫喊,看着他如此漠然、如此冷淡—叶婴猛然站起身!

吱—椅脚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居高临下看着轮椅中始终沉默的越瑄,她胸口剧烈起伏,心中翻滚着很多尖锐如刀的话语,那些可以刺伤他的话语,那些可以向他宣战的话语!她可以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越璨,她对他也不过是在演戏!她可以告诉他,他如此利用她,她将会报复回来,她心胸狭窄,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她绝不会放过他!

然而,那远处海鸥的啼鸣,恍惚令她想起订婚后的第一个清晨。

那个清晨,窗外也有鸟鸣,她迷蒙地睁开眼睛,枕畔是他清宁的身影。薄被下,她光裸的腿紧紧缠着他修长的双腿,心中有着洒满了阳光般的满足,暖洋洋的,动也不想动。

闭了闭眼睛,将手中的那杯冰水缓缓放在餐桌上,叶婴失神地望向轮椅中的这个男人。无论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此刻的越瑄清华内蕴,在清冷的阳光下,他整个人如同雨后的栀子花一般雪白,雪白得近乎透明。

“再见。”

收起所有那些可以发泄愤怒的语句,压抑住胸口翻腾的情绪,她的目光落在他膝上那块略显单薄的毯子,略顿一下,涩声说:“保重。”

蔚蓝的天空,蔚蓝的海面,金色的沙滩,灿烂清冷的阳光,海鸥一直一直在海风中盘旋。最后再看一眼垂目默然的越瑄,叶婴转身离开。露天的德国餐厅,客人们仍然在优雅地进餐,小提琴手又在为别的客人演奏美妙的乐曲。

那你爱的是森明美吗?

其实,她终究还想问他这一句。

但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他是否真正喜欢的是森明美,与她也不再有关系。如梦一场,即使再不甘心,即使再留恋,该醒了就要醒来。以往种种譬如昨日死,再相见也只是路人。

“女神!等等我!”

不顾其他客人的侧目,孔衍庭高喊着从后面追上她。远远的,两人的背影恍如一对璧人,越走越远。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再也看不见。

轮椅中的越瑄再也无法支撑,唇色惨白,他痛得身体一阵阵痉挛。这一次,他拿出了他所有的演技。

他要她相信。

他要她以为,他没有那么爱她;他要她以为,最爱她的永远是越璨。即使这种相信和这种以为,会令他永远失去她,令他失去生命中最美好最幸福的光芒。

剧痛攫紧他的身体,眼前一片厚厚的黑暗,痛得无法透出呼吸,他颤抖地弯下腰去。餐桌上的白色咖啡杯,“啪”的一声摔在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二少!”谢平痛呼。

傍晚的时候,就在舆论还在为叶婴正式就森明美抄袭提起诉讼而热议时,突然有一个重磅消息被各新闻媒体纷纷第一时间推送出来—森明美宣布:明天她将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将会有重要证人出现,证明在亚洲高级女装大赛中,真正的抄袭者是叶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