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蚂蚁(第2/2页)

连续经历两次不科学的玄学事件,直面人世险恶,徐新汶现在对这方面十分敬畏,总觉得周已然的话有深意,干脆直接撸袖子上手干了起来。

“他这也是过犹不及。”周已然耸耸肩,并不阻拦。

“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住在二楼,这边是书房。”

二楼看起来就要朴素许多,从楼梯到几间卧室门口的墙壁上挂着温馨恬淡的全家福照片。

甄诺打开她父母的房间,周已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布置。

“没问题吧?不然再进去看看?”甄诺有些心虚,想起被女鬼附身的感受,她恨不得周已然拿着放大镜观察。

周已然摇摇头,甄诺不好强求,硬着头皮把门关上,带他去其它地方。

甄家的书房可能是这个别墅最有设计感的部分,半封闭式的设计没有大门,用屏风分割空间,书架直接开在墙体上,满满当当地塞着书本,间或摆放一两个精致的花瓶,书架前是一张雕花长桌并一把椅子,旁边有一方小茶几周围摆着几个蒲团。

“工作的事我爸爸很少带回家做,这个书房算是家里人读书休闲的地方。”甄诺解释。

周已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另一面墙上挂的几幅画问:“你会画画?”

墙上挂的画种类不一,水墨国画和炭笔写生并列,人像素描右边是水彩左边是儿童简笔,画的水平也参差不齐,大师之作与儿童涂鸦被挂在一面墙上亲热地挨着,真正做到了艺术不分高低。

甄家人真的很爱混搭。

甄诺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学过一阵,现在不怎么画了,我爸还挺爱买画回来。”

周已然看着挂在最角落的油画叹了口气:“叔叔还挺潮。”

“啊?”甄诺不解。

“这种骨灰油画国内可不好找。”

死一般的寂静。

徐新汶对一脸死灰欲哭无泪的青梅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骨灰还能画画啊?”

周已然:“画画算什么还能做宝石呢。”

“骨灰画在国外比较多,有专门的工作室会用骨灰绘制画作,作为死者追悼会上的肖像画。”陶姜捧着手机继续翻阅:“国内用骨灰作画的......好像只有一个。”

周已然眯着眼睛看向油画角落的署名轻声问道:“季青?”

“嗯。”陶姜把手机放回口袋:“他的巅峰之作《父亲》就是用他父亲的骨灰绘制,这也是他唯一公开承认的以骨灰作画的作品。”

“这啥人啊?”徐新汶很不能理解:“是他爹的棺材板按不住了,还是是颜料不好用了?”

陶姜面无表情地捧读:“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用他的骨灰绘制的作品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他的生命将和我艺术生命一样不朽。季青接受采访是这样回答的。”

“......这艺术家的想法果然不是我等俗人能懂的,”徐新汶看着眼前艳丽无比的油画玫瑰干笑道:“那他的艺术人生还挺热烈。”

甄诺煞白着脸:“这不是季青的《父亲》,是他的封笔之作《蚂蚁》。”

“......”徐新汶不敢凑近了看,好在他视力好,果然在玫瑰花的花瓣里趴着些黑色的小点,看得仔细了之后发现画里的蚂蚁还不少,除了花上的零星几只,还有不少藏在深绿的枝叶阴影下,像黑色的锁链将玫瑰花笼罩。

没发觉之前只觉得画里的玫瑰花画得实在是栩栩如生娇嫩无比,看清了之后只觉得整幅画都透着浓烈的糜烂感,花上的露珠像是被艳丽的玫瑰染红,欲落不落,似粘稠蜂蜜又像是血迹。

周已然伸手敲敲精美的画框,神色莫名地道:“你们说这幅画用的是谁的骨灰呢?”

徐新汶和甄诺凑到一起怂成一团,瑟瑟发抖:“孜然别敲别敲!死者为大,咱现在上供些香蜡纸钱来得及吗?”

周已然白了他一眼,“来不及了,报警吧。”

“报警有用吗?不是说警察不好的意思。”甄诺求生欲强烈:“这种事情警察也没办法吧?”

“抓鬼我来,抓坏人找警察叔叔。”周已然谦虚道:“术业有专攻,警民一家亲。”

“不用报警了,季青两个月前被邻居发现猝死在家,死因不明。”陶姜不知什么时候又摸出来手机。

“哦豁,那就是只剩下我的业务了。”

周已然盯着鬼气缠绕的油画上一朵朵怒放的玫瑰,“摊上个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