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冬季京中可玩的东西甚少, 祁襄又不宜去狩猎, 寻欢玩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趁着这雪好,白君瑜叫了白如和几个小厮,在院子里给祁襄堆个雪人观赏。

祁襄包的像个白面团子,坐在廊下看着白君瑜他们堆得热火朝天, 汗已经湿了几个人的鬓角,堆雪人倒成了取暖的活动。

高升的太阳并不足以融化积雪,无力的光亮平凡的就像暖不了屋子的烛火, 只是照亮的罢了。祁襄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他不能去玩,但看着白君瑜堆得高兴,他也高兴。

与画画一样,对于堆雪人这事, 白君瑜的美感也有限, 全靠圆圆的大脑袋和装饰用的树杈、胡萝卜等来充门面,看着是个雪人的样子。白君瑜还非要堆两个, 寓意是好的, 奈何就是丑。

祁襄也不好嘲笑白君瑜,就老老实实地看着,在让人愉悦的热闹中,哪怕是置身事外,也一样觉得参与其中。

白君瑜让小厮们扫尾,自己走到廊下, 献宝似地伸出手,一个手掌大小,还是有些歪扭的雪人置于手上,又丑又憨。

“这个放到窗下给你看着玩。”这样窗子不用开得很大,祁襄也能看到雪人。

祁襄笑着接过来,很冰,很凉。

白君瑜只让他拿了一下下,就收走了,“我帮你放窗下。”

“好。”祁襄看着白君瑜走到窗边,看着他细细地将雪人放好,似乎是怕不牢靠,还抓了几把雪将雪人加固。雪人看上去更丑了,但心意难得。

“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堆个更好看的。”白君瑜走回来,心情非常好。

祁襄点头,捧住他的双手,给他哈气,用自己手上的温度去暖白君瑜的,就算没什么用,他也想这样做。

白君瑜并不阻止,祁襄并不是瓷器,一碰就碎。这种程度的凉意对祁襄来说没有问题,他也乐得祁襄帮他暖手。白君瑜用他带着寒意的脸去碰祁襄的额头,祁襄嫌凉,赶紧躲开。一个要贴,一个要躲,笑闹之间,手指扣到一起,太阳也跟着暖起来。

雪天露难行,荣清到恩华寺已经是中午。

因为提前安排过,僧人已经备了院子给荣清住,荣清现在满心郁闷,连挑剔的心情都没有了。

寺院清净,尤其这种雪天,上山之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这山中深处了。

“殿下,到了。”小厮对走神的荣清说。

佛门之地,荣清总是有忌惮的,就算心中不愉,嘴上也是客气,“多谢小师父细心安排。”

小和尚慢声说:“殿下客气,斋饭已经准备好,少顷给您送来。今日住持与各位师伯师叔有法事要做,明日方能见殿下。”

“无妨,我等着便是。”到了寺中,就得按寺里的规矩来。这里幽静,他也正好可以借这几天多想想以后的事,他已经不想再等了,有些事在他看来,拖不如断。

“殿下有什么事尽可叫小僧。若无其他事,小僧就先去忙了。”

“小师父尽去忙吧。”

寺中条件简陋,尤其冬季前来,委实受罪,就连炭火都是有量的,用得还是很一般的炭,被褥也有些潮凉,屋中只有檀香可点,荣清很不习惯,却也无法。

如果之前荣清只觉得自己需要人,那现在就是迫切地需要人。一个祁襄已经不够了,他身边的其他谋士也好,新倚仗他的官员也好,都不算特别灵,谋事也不够周道,甚至还会内讧。所以他需要一个在祁襄不方便出来时,能够代替祁襄,为他拿个正主意的。

现在娇昭仪有孕,他是得了些好处,但因为大哥的回宫,这些好处倒显得微乎其微了。他父皇怕事,他可不怕。而经此一事,

他也突然觉得自己的父皇居然是那样没有胆识的一个人,都被逼于城下了,却还是一味的忍让,掩耳盗铃,实在不是一个君主该有的气势。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合适的君主人选,至少他不会怂。

小厮提着食盒进门,声音都因为居于寺中变得轻了不少,“殿下,斋饭送来了,您快趁热吃吧。”

说着,将几份菜一份饭拿出来摆于桌上,“来送饭的小师父说,寺院每日三餐是定时的,香房院中不设小灶,无法开火,请我们务必准时去拿饭。小师父们还提了另一份食盒送到隔壁院子,小的细打听了一下,原来贤府少爷也来参拜了,就住在隔壁。”

“贤珵?”荣清意外。

“是。”

荣清心中一喜,这不是巧了吗?简直老天助他!

他当然知道贤珵与荣沧的关系更好,贤珵没入朝堂,但当年的聪慧也是人尽皆知,他既然能说服祁襄,自然也有信心说服贤珵。每个人都是重利的,只要他能承诺的比荣沧多,贤珵肯定会考虑他。加上前些日子太傅明面上说是身体不佳,无法上朝,后来他才知道是父皇因为舞弊之事禁足了太傅。而荣沧当时并未向父皇求过半句情,他不就信贤珵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