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张妄倒吸了一口凉气,揽着白天师的肩帮他翻了个面,背对书从灵,压低了声音:“咳,白天师,孩子还在这儿呢,小点声。”

白天师望了一眼书从灵,这年轻人已经跑进院子乘凉去了,一脸不知祸患、无忧无虑的样子。

白天师:“呵……张妄,老朽多半也猜得出你用了什么法子给他保命,但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他命数已尽,你也莫要再强求,不然等他被恶鬼分食,你也只有后悔的份!”

张妄沉默了一会儿,问:“白天师,如果出事的是白连影,你还能这么理智地说出这番话吗?”

白天师眯起眼,警告道:“少牵扯老朽的乖孙!”

张妄摆手:“您看,我不就是七年前和他有一点小矛盾,他自己都不介意了,您还帮他防着我。从我的角度来看,也觉得你这个卤蛋脑袋简直不可理喻啊!”

白天师:“……”你以为夹在长篇大论里骂我我就听不见了?

张妄:“您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看我,自然觉得我很可笑,但你若设身处地来想,你真的觉得自己能眼睁睁看着好友亲人离去而无动于衷?”

白天师:“不要胡搅蛮缠,他不过只是个香客。”

张妄反驳道:“您青云观一年百万香客,当然不会和香客做朋友。但我道观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一年来不了几个客人,烧香的就更少。”

话说到这儿,张妄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白天师拂了下衣袖,冷冷道:“你如果偏要勉强,我也拦不了你。”

书从灵坐在台阶上吹风。

这道观说来是真的有灵性,观内凉风飒爽,和观外平地煎蛋的温度截然不同,因此书从灵也静下了心,数地上麻雀的数量。

十二、十三、十四——

嘭!

道观的大门被重重摔上,鸟儿惊飞而起,停在了不远处的银杏树上。

张妄对着空气怒骂:“臭秃驴,以后别再来了!”

书从灵抬起头:“考核没过么?”

张妄骂骂咧咧,撩起道袍,一屁股坐在书从灵身边:“不仅没过,这秃驴还说要向天师府检举我,撤掉我的一级天师证!我就知道这厮表面上装成秉公执法的样子,实际就是想趁机报复我!”

书从灵听张妄说过,天师是道士中的精英,考取一级天师证需要通过国家特殊部门的专门测验,三年一次考试,筛选出上万考生中最优秀的两百人,是以合格率常年维持在1%以下。

这种考试不仅考实力,还考运气,要是你撞上200个大咖,就算你实力早就足够,也拿不到证书。

书从灵说:“别慌,我不会让你的证被搞掉的。”

张妄心中一暖:“有你这句话,我可就安心了,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就去你家蹭吃蹭喝。”

书从灵:“顺带帮我遛狗。”

张妄最怕的就是狗,当即满脸嫌恶:“绝交吧。”

来道观祈福,总要先烧香拜佛禀明诚意。

书从灵跟着张妄进了主殿,殿内香气缭绕,供奉着逍清天帝,天帝金身旁塑着四尊神像,代表天帝座下的四位镇安神。

书从灵取了香跪拜,神色肃穆,姿态虔诚。张妄候在一旁围观,不由感慨,书从灵这小子安静下来还颇有几分仙气,死了真的怪可惜的。

书从灵上完香,抬头就看见张妄诡异的眼神。

书从灵:“看我干什么?迷上我了?”

滤镜一秒破碎,张妄赶苍蝇似的挥手:“去、去!我可看不上你这混小子!”

书从灵叹息:“也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这样不平等的爱情不能长久。”

张妄:“……”

他真是脑子进水才会觉得这小子可爱。

张妄说:“行了,香烧完了,外面也快下雨了,你可以走了。”

书从灵望出去,庭院内阳光炽烈,晃得人眼睛疼,哪里像是快落雨的样子?

书从灵:“你不是挑着理由赶我走吧?”

张妄掐着拈花指:“虽然下雨是我算出来的,但关于你这个问题,我认真地回答你——是的呢。”

书从灵:“那我也认真地回复你,我不走。”

张妄:“你想干嘛,先说好,我这儿不提供留宿服务,你要是和你爸妈吵架了我第一个帮他们把你踢回去。”

“想什么呢,我和爸妈好得很。”书从灵笑道,“我是有事找你帮忙!”

张妄摸了摸鼻子,问:“怎么,是失眠啊还是生病?你要看病的话,虽然找我也不是不行,但还是找医生更有效。”

“都不是。”书从灵摇了摇头,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痕迹,“是这个。”

张妄懒散地一瞧,眼睛瞪大,一句“我操”就飙了出口——

只见书从灵苍白瘦削的手臂上,横着三个抓痕,深青的淤痕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那三张手的大小都还不一样,交叠地重在一起,饶是张妄见多识广,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