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横君(第2/3页)

凌君施针用药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人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又用些稀罕上好的药养着,再过了月余,司徒剑便已大好。

两人就此相识,很快成为好友。得知凌君也用剑,司徒剑便整日与他一同探讨剑术,身体完全恢复也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在飞星谷住了下来。

凌君爱剑,从父亲那里得来了两本剑谱,立时就和司徒剑说起来。司徒剑来自东海岛屿,族中有一派擅用琴,他也弹得一手好琴,常是凌君研究剑谱,他便在一旁弹琴。

高山流水遇知音,凌君十分信任司徒剑,一日他看着司徒剑手中的琴,脑海中灵光闪过,忽而想起来少时看过的一本秘籍。

秘籍记载了控剑之术,以琴,以鼓,以笛,以埙,只要修习得当,便能以乐器控剑,以乐曲杀人,能将手中剑变成锐不可当的神器。

那天起凌君便将秘籍借给了司徒剑,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本秘籍修习完成,练成了以琴控剑之术。

凌君兴奋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然深深埋下祸根。

为了顺利继承飞星谷谷主之位,照父亲的吩咐凌君闭关一个月,以万药入剑炉,铸出了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横君剑。

他疲累不堪,出关第一件事却还是与司徒剑分享这把刚出世的宝剑,两人聊了一夜,凌君说了许多关于这把剑的事情给司徒剑听。司徒剑难掩对横君的喜爱之情,尝试了以琴控剑之术,与横君剑果然是万分契合。

凌君与司徒剑无话不谈,甚至司徒剑年长几岁,他便与他兄弟相称,却想不到,有一天司徒剑会盗走横君。

司徒剑带着横君回到东海,建立临海山庄,以琴控剑名震四方,四面八方的赞誉和崇拜让他愈发迷失自我。

他忘了飞星谷中凌君待他真诚的情谊,时刻忧心的是有一天横君会回到飞星谷去,不计一切代价严防死守,时间一长,自己也被自己的谎言所欺骗,以为横君真的是由自己铸成,心中再无悔意。

然而他不知是哪一个重要环节出了错——一年多以后他竟然没有办法再控制横君,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再实现此前与横君剑的无间配合。

他宁愿让宝剑蒙尘,也不愿再回飞星谷,向凌君请罪,重新“唤醒”这把横君宝剑。

“我说的就是全部,”司徒念君平静地看着白秋令,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破绽,“后来我出生,父亲便将以琴控剑的重任交于我,希望我能重现横君的绝世风华,但我始

终做不到。”

白秋令沉思许久,又笑着摇头,“司徒姑娘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段。”

“我已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并无隐瞒。”

“可姑娘并未说这‘胎记’之事。”

司徒念君搭在桌上的手指受力屈起,指甲在石桌上刮过,留下浅浅一道印子。她手握成拳,指关节发白,盯着白秋令,眼中像是燃起熊熊烈火又被浇灭,涌起一阵雾气。

她咬牙又道:“儿时山庄里有人因为这印记,传我并非父亲的骨肉,说父亲收留叛逃飞星谷的母亲,只是因为她可以抚琴控剑,不过是当做交换条件,要父亲认下我的身份。”

“他们如何得知令堂是飞星谷中人?”白秋令面前一晃而过凌君耳后发丝间若隐若现的那印记的一部分,挽了袖子向司徒念君伸出手,道:“姑娘可否让我仔细一看。”

司徒念君迟疑着将袖子扯了扯,手伸到他面前,“能以乐器控剑,只有飞星谷。”

白秋令细致地查看了司徒念君手腕的飞星印记,抬手掩唇轻咳两声,缓缓又道:“若令堂真的来自飞星谷,这印记便是真的,——姑娘何不回飞星谷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还令堂的清白?”

“如今我被父亲禁足,不得离开山庄半步。”司徒念君道。

“呵...”

“为何发笑?”见白秋令眉眼间愈发明朗的笑意,司徒念君又问:“你知道些什么?”

与唐昀待得久了,白秋令也学了几分狡猾。

他不动声色将拇指上的血擦了擦,笑道:“姑娘就算不被禁足,也未曾出过山庄,我倒认为,若是为真相,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为过,况且你只是求个明白,不曾有其他想法,或许你也可以顺便一问为何司徒庄主再也不能以琴控剑。”

“凌君此人性格怪异,若知道我便是当初叛逃侍女与曾经背叛自己的挚友生下的女儿,恐怕只会震怒,并不会告知——”

“未必。”

白秋令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木屑,拿在手中摩挲片刻,又道:“司徒庄主以‘君’字为你命名,且令堂来自飞星谷,你的身世必定与飞星谷有关,凌君谷主仁心仁术,当年是受了司徒庄主不念恩情盗走横君的刺激,但绝非绝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