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泪水泛滥成灾(第2/9页)

沈以念一直都以为,他们是因为新鲜期过后进入了磨合期,缺少沟通而开始频繁吵架的。其实不是,而是因为林泽枫那半年留在北京,她每一次和林泽枫见面都会让他不安,让对于感情一向运筹帷幄的他没了安全感,而那颗敏感的自尊心,又让他没法表达出来……

秦宇醒来,就看见沈以念站在窗前,日落的余光洒在她的倩影上,像镀了一层金光,美得让她恍如在梦境中出现。

“你醒了。”沈以念插完新鲜的花朵,转身看向秦宇说,由窗前走了过去,问,“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秦宇笑着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说,“这颗心脏因为想你,想到住院了。”

“秦宇,你居然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了,完全可以出院了。”沈以念调侃说。

“不行,出了病房你就不会照顾我了。”秦宇耍赖地说,坐起身,又问沈以念,“不过,我是怎么进的医院?”

沈以念提醒说:“你去了我店里啊,你没印象了?”

秦宇用手扶了下头痛的额头:“隐约有点印象,还以为是梦呢。”

“不是梦。”沈以念抿了抿粉唇,思量后说,“你爸爸来看过你,在你醒之前刚走。”

秦宇抬手,轻轻弹了下沈以念的脑门,嘴角轻勾,笃定地说:“你就别安慰我了。”

沈以念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安慰你?”

“因为他的时间宝贵,一旦我被推出急救室,他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秦宇断定,沈以念在见过高健川后一定知道了关于那个故事不是玩笑的事。

他扭头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满不在乎地说:“他接我回北京生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有个女儿,缺一个儿子,并不是因为他爱我妈,也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他儿子,在失去了母亲后,他应该照顾我。”

沈以念知道秦宇是在故作满不在乎,因为她理解那种知道父亲不爱母亲,替母亲委屈的滋味儿,知道自己不被父亲疼爱难受的滋味儿,像在胸口堵了块冰,每次想起就会胸闷又凉到心底。

母亲因病去世半年后,父亲就又结了婚,娶了一个年纪比他小五岁的女人。继母并不喜欢她,原因很简单,谁都不会喜欢丈夫前妻所留下的孩子,如同证据一样,每分每秒提醒着她,自己的丈夫曾是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所以继母一开始在父亲面前对她和颜悦色,在父亲不在的时候,就总会凶她。

后来继母怀孕,生下了一个妹妹。她的大卧室被妹妹当作了婴儿房不说,继母还经常指使她做家务,以各种理由来打骂她,继母还美其名曰,不打不成才,都是为了她好。

她向父亲告状,结果父亲听从继母的挑唆,认为她在说谎,用皮带抽她,抽得她皮开肉绽,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换不来父亲的心软。

她上初中及高中,都是被继母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床位住,把她踢出了那个家。而父亲选择默许,到了大学,她随陆子晨考来北京,与父亲生活在两座城市,后来是两个国家。

这六年里,她在巴黎会不定时寄钱给父亲,尽份孝道,偶尔打个电话,简单地问候一声,但却不想念父亲,毕竟她上了初中后就鲜少回家了。

她无法原谅父亲对母亲的薄情,对继母的一味听从,对她的漠不关心。

多年后,沈以念在父亲的葬礼上,明白了她真正无法原谅父亲的原因,发现了一个作为人类的通病。

我们都觉得陌生人给予的善意会格外温暖,而亲人给予的伤害会格外疼痛,那是因为前者不相干,后者太在乎,在乎到用了一种极端的方法,形成了一种扭曲的情感。

“我妈到死都对他念念不忘,他却连我妈的祭日都忘了。”秦宇紧攥起了拳头,悲痛地闭上眼睛。

“不,他记得。”沈以念忙说,想用事实给予秦宇最有力的安慰。

秦宇缓缓睁开眼帘,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以念。从她严肃的表情判断出,她并没有在安慰他。

“也许他还是在意阿姨的,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

秦宇低头笑了,笑得五味杂陈。

沈以念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刚拿出钥匙开门,就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

“沈以念。”陆子晨声音冰冷得让沈以念拿着钥匙的手一僵。

沈以念缓慢转身,看向陆子晨,对视上他清冷的眸子,她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

“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不告而别,和林泽枫去了巴黎,那叫劈腿,但现在你已经和林泽枫结婚了,却和秦宇搂搂抱抱,就称之为婚外情,涉及道德。”陆子晨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沈以念,你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没有,我和秦宇只是朋友。”沈以念隐约不安,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