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会下雨吧(第2/5页)

至此,鹧鸪、玉英与鬼刺皆被生擒,留在地宫中的叛军首领,只剩下谢含烟一人。

日头渐渐西沉,时间已近黄昏。

风拂动着苍翠树林,越发显得四周寂静。云倚风提醒:“据鬼刺供认,江大哥不但心脉血虱未解,还被谢含烟下了新的蛊毒,炼做杀人傀儡,此时怕早已失去理智,王爷进到地宫后,务必万事小心。”

入口机关已被炸毁,先锋队鱼贯而入,但见墙上明珠镶嵌整齐,将整座大殿照得亮如白昼。条条回廊纵横交错,各处房屋连接极为巧妙。一路搜寻过去,零星有一些躲藏在房中的残兵与仆役,也皆被大梁军队俘获,不过审问过后,众人却都不知谢含烟一行人的下落,只有一名杂役战战兢兢招供,说江凌飞曾在今早闯入监牢,似乎要找什么人质,看着双瞳如野兽一般,狰狞得吓人。

季燕然听完之后,却反而松了口气,还记得要找人质,至少能说明仍残有一丝理智,不至于完全疯魔。这处地宫建得宽敞宏大,想搜一人并不容易,云倚风转过一条回廊,试着推了一把面前大门,厚厚石板应声而开,两个身影匆匆从不远处掠过——是江凌飞扛着昏迷的玉婶,像是要把她送出去,他奔跑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消失了。

“凌飞!”季燕然也注意到了这边,也来不及多想,一路追二人到了一处空殿。前头再无路可走,江凌飞将玉婶放到一旁,拔出鬼首剑,目光寒凉看着季燕然:“你找死。”

季燕然举起双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又试探:“你还认识我吗?”

江凌飞血目混沌赤红,僵硬道:“我要杀了你。”

“先把剑放下。”季燕然耐心劝他,“我们好好谈一谈。”

江凌飞拳头握得嘎巴作响,他一直盯着对面两人,像是要从脑海中那一片茫茫雪白里,拼出些许散碎片段。斑斓色块浮动在四周,诸多填塞于记忆缝隙间的往事,本该是极熟悉、极亲切的,却又始终云山雾罩、无法触及,狂躁再度袭上心头,手腕带着鬼首剑一起颤动,杀意弥漫在空空大殿中。

云倚风掌心滑下三枚玉珠,刚打算伺机行动,玉婶却在此时醒了过来,她从嗓子里挤出一丝细细呻吟,江凌飞瞳孔一缩,登时转过身去,手若鹰爪卡住对方喉管,就地用力一拖。玉婶双腿胡乱蹬了两下,也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地下突然就传来地狱般的闷响,石柱也在左右摇晃着,云倚风心知不妙,飞身欲去拉江凌飞,这座大殿却已轰然倾转过来,壁画中的日月星辰颠倒错乱,整个人亦失重往下坠去。

举目皆是漆黑,耳畔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季燕然扯住云倚风的手腕,在落地瞬间垫在了他身下。“砰砰”几声,其余两人也先后砸在厚厚皮毛堆中,都摔得不轻。

江凌飞最先爬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看着众人,眼底依旧是错乱的。这里的灯烛比起上头大殿,还要更加黯淡几分,景象浮动在昏黄光影上,万物越发不真实起来。

云倚风扶起季燕然,又伸手将玉婶也拉了一把:“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玉婶脸色苍白,“这……咱们还能出去吗?”她一边说,一边战战兢兢,作势要往二人身边凑,不料却被一把捏住手腕,一枚鲜红暗器“当啷”掉落在地!玉婶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杀意,双臂一扬,自袖中飞出数百银针,再度单手握刀向云倚风攻去,又歇斯底里喊了句:“杀了季燕然!”

江凌飞双目一怔,如傀儡接到主人指令,拔剑便向季燕然攻去。他头脑昏沉,也不知对面站着的究竟是谁,只将毕生所学使出十成,寒冷剑气划出层层霜雪,几乎冻结了整间暗室。季燕然以龙吟挡住他的迎面一击,怒吼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江凌飞却已听不进去了,手腕翻转又是夺命一剑。季燕然记得那心脉血虫,不敢逼他太急,只能且战且退,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余光扫到另一头,见云倚风已将玉婶打落在地,从她脸上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憔悴而又被仇恨浸染的面孔来,谢含烟。

“风雨门门主,果真狡诈多疑。”她啐出一口血沫,“是我小瞧了你。”

“我先前最不愿相信的,便是连婶婶都是叛贼。”云倚风用剑指着她的心口,“缥缈峰也好,王城也好,甚至是刚开始的玉丽城,我都将婶婶当成至亲长辈,从未疑过半分。”却不想,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骗局,甚至连赏雪阁内那传递消息用的雪貂,都是遮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的幕后主谋就在身边,正日复一日,冷眼旁观着所有事,哪里还用得着金焕送信。

玉婶、或者说是谢含烟问他:“我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没有。”云倚风摇头,“露出破绽的不是婶婶,而是你那‘女儿’,你伪装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