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夺命厉掌(第3/4页)

云倚风问:“还想搬去观月阁吗?”

地蜈蚣蔫头蔫脑道:“罢了,罢了,那暮成雪就算是杀手,可他没收银子,应该也不会要我的命,还是继续在西暖阁住着吧。”

夜幕很快就再次降临。

云倚风站在灶台边,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米面与白菜,砧板上摆了块猪肉,被菜刀剁得大小不一。

季燕然感叹:“门主这切肉的手法,倒让我想起了当年宫里头的——”

云倚风抬眼看他:“御厨?”

季燕然如实道:“一桩碎尸案。”

一把菜刀闪着寒光迎面飞来。

萧王殿下闪身躲过,忍笑道:“若不会做饭,还是别勉强了。”

云倚风求之不得,抬腿就往外走:“那王爷慢慢做,我去前厅喝杯茶。”

“喂!”季燕然叫住他,“我也不会。”

云倚风:“……”

季燕然与他大眼瞪小眼。

山上粮食不多,没有本钱挥霍浪费。

片刻之后,两人捧着纸笔,恭恭敬敬站在卧房门口。

“婶婶,面怎么和?”

做饭这种事,比起考状元来也简单不了太多。两人对着菜谱认真研究了半天油温与调料,最后总算凑活出一锅米饭一盆汤,寡淡无味,半分油星也不见,玉婶坐在桌边道:“明日还是我来煮饭吧。”

“不好吃吗?”云倚风喝了口汤,味道还成。

玉婶拍拍他的手,细声道:“不是不好吃,不过这些粗活,本就应该由我来做,怎么好让公子下厨。”她想要说得尽量轻松些,脸上却又难掩愁容,整个人都蜡黄泛灰,看着有些死气沉沉。云倚风懂她的心情,耐心劝道:“别再想柳姑娘的事情了。”

“她怎么会是凶手呢?”玉婶实在想不明白,“平白无故的,她杀人做什么?”

“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婶婶先别急着哭。”云倚风岔开话题,“我难得煮一回饭,就算难吃,也给点面子。”

玉婶答应一声,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又告诉他在自己先前的卧房里,还有些腌渍酱菜与松仁糖,好茶叶也藏着几两。

“婶婶这可是把家底子都给我了。”云倚风笑笑,又对季燕然道,“荒山雪顶的,吃食值钱得很,得赶紧搜罗过来,我吃完饭就同婶婶去取。”

萧王殿下很有觉悟:“外头风雪正盛,天又黑,我陪你。”

玉婶再度称赞:“季少侠当真会体贴人。”

“我知道,婶婶上回就说过了,谁嫁他,谁有福。”云倚风将碗筷递过去,“来,吃饭。”

季燕然摸摸下巴,深以为然。

谁若能嫁我,是挺有福。

草草吃完饭后,三人一道去了流星阁,云倚风帮着玉婶收拾完东西,出门却不见季燕然,也不知跑去了何处,只有一盏灯笼斜插在石缝里。

玉婶担心道:“这天黑地滑的,宅子里又不太平,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云倚风还没说话,对面就匆匆走过来一个人,是提着灯的金焕。

“金兄。”云倚风叫住他,“这是要去哪里?”

“云门主。”金焕叹气,“我心中烦闷,所以又去看了父亲。”

金满林被葬在花园假山下,棺木是用门板凑合钉成,连香烛纸钱都没有一份,金焕身为独子,苦闷愧疚也是人之常情。云倚风正在宽慰,就见季燕然也从另一头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坛酒,是刚从厨房里取来的。

“婶婶你看。”云倚风揣起手,用胳膊肘捣了捣,“你我白担心一场,原来是去寻酒了,现在还觉得他这人可靠体贴吗?”

“是你说的,风雪之中粮食珍贵,酒自然也珍贵。”季燕然一笑,又道,“金兄也来一坛?”

金焕连连摆手:“凶手虽已死,却也不是什么安稳世道,保不准还会有新的乱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情绪颓废,离开时背影都在打摆。季燕然把酒坛子递给云倚风,另一只手拿过灯笼,扶着玉婶也回了住处。

飘飘阁内一共只有两间客房,玉婶占了一间,剩下的两人分另一间。

云倚风将酒坛随手放在桌上,站在他卧房门口打量一番,诚心建议:“王爷在地上多铺几床厚褥子,晚上睡起来就不冷了。”

季燕然自然不会抢这张床,不过此时见他一脸理直气壮,心里却也好笑,于是提醒:“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看王爷这般高大威猛,身强体健,想必打仗时沙坑雪窝都钻过,应当早就习惯了。”云倚风拍拍他的结实胸口,淡定道,“而我就不一样了,身娇体贵,从没吃过半分苦,哪里能睡在地上。”

他态度真诚,眼神又无辜,说起话来不像抢床恶霸,倒像是正在许给对方一个天大的好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人也纤尘不染,在烛火笼罩下越发如盈盈一捧细雪——不用再背诵“我有病,我中毒,多谢王爷血灵芝”,王爷便已经主动退让,举手道:“我替门主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