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旧坎(第2/3页)

中介:“刚才跟您说的这套房的优点是……”

窦寻突然一抬手打断了他。

窦寻轻轻地站起来,把外衣搭在了徐西临身上,中介的小伙子这才发现那位先生居然睡着了——睡姿端正,也是功夫了得。

等徐西临一觉醒过来,窦寻跟中介已经聊完了,正在翻看租房合同。

徐西临微微一动,身上搭的衣服就掉下去了,他一把接住,把那条大衣抱在怀里,冲窦寻迷迷糊糊地一笑。

那一瞬间,窦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么多年错过的岁月、两厢的蹉跎,都是一场梦。

午后睡醒,他深深爱过的少年没有走远,也没有染上一身红尘,外表和内心一样柔软,他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懒散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闭着眼胡乱抓起他的手蹭一蹭……

“我们重新开始吧”这句话整整齐齐地排在了窦寻的舌尖。

这次我不会再逼迫你,不会贪得无厌地从你身上索取安全感,不会再在别人面前做让你不快的事。

这次换成我来让你、我来道歉、我去敲你的门。

这回我宁可把舌头吞下去,也永远不再提分开和决裂的话……

这时,徐西临醒过盹来,伸了个懒腰,僵硬的身体“嘎巴”响了一声,他很过意不去的走过来把外套还给窦寻,自嘲说:“坐着都能睡着,看来是老了……”

窦寻深深地看着他。

徐西临低头把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非常骚包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有点意味深长的笑容:“干嘛这么看我?”

窦寻:“……”

有个人刚睡醒就又想起勾引他。

窦寻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激起一身战栗,同时把心里的渴望强行咽了下去。

“不是时候,”窦寻在心里按捺住自己,“等一等,还有时间,不要急躁。”

然后他订好房,以自己累了为借口,让徐西临开车送他回了老叶花店,不由分说地要把徐西临赶回去休息。

徐西临才不肯走:“我走了你们晚上又吃剩饭,还有我儿子……”

窦寻伸出一根手指,若有若无地从他眼睛下面扫过。

徐西临脚步瞬间锈住了,呼吸一顿。

窦寻没有碰到他,但是人的面目深井何其敏感,碰不到也会自行脑补。窦寻淡淡地说:“回去照照镜子,再累成这样就不用来了。”

徐西临二话没有,果然就乖乖走了,窦寻一直在窗户旁边看着他把车开走,才摸摸灰鹦鹉的头,鹦鹉刑期未满,提不起战斗的兴致,被他摸了一下,没精打采地回头咬它的玩具。

窦寻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他记得徐外婆当年就是正月初五没的,算来,马上就是她的忌日,窦寻不知道徐西临会怎么和他说这件事。

正月初三,徐西临准时来报道,期间闲得没事,给老成半死不活的花店做了个新的策划,让他把“姥爷”那不伦不类的名字换了,走文艺深情路线。

老成懒得搭理他:“我一个卖烤串出身的,不懂什么叫文艺深情。”

徐西临就把他店里礼品花那销魂的塑料纸和缎带包装臭批了一通:“我真是看不下去。”

他说着,把老成摆着当样品的花束拿下来拆了,严肃地把里面每一朵花都拎出来比较一番,经过一番大动干戈,最后留下了一朵,用小剪子细致修剪好,喷上新鲜的水,转手插在了窦寻领口,然后又轻飘飘地从上面拉了一片花瓣下来,从桌上拿了张颇有木头纹理质感的礼品卡夹住,揣进他马甲胸口的小兜里。

“这种,是村委会欢迎下乡文艺演出时候用的道具。”徐西临指指桌上狼藉的一滩,也不去看窦寻,一本正经地教育目瞪口呆的老成说,“这种从心上人心尖上摘下来的花瓣,压制加工成标本——也就是现在流行的‘永生花’,封存镶嵌,就叫‘文艺深情’路线。”

老成彻底被他的不要脸惊呆了。

蔡敬看了看人形道具窦寻胸口的花,又看了看若无其事走开的徐西临,总感觉这里头有什么事不对。

正月初四,窦寻要搬家,徐西临比他去得还早,任劳任怨地帮他搬了一天家。中途,徐西临出去了一会,窦寻以为他公司有什么事要处理。

结果两个小时以后,徐西临再回来,从窗帘、新的床单被罩到挂在客厅里的静物画像和可旋转的数架……事无巨细,都给他置办全了,指挥着安装工人风卷残云似的装好,把钥匙丢给钟点工打扫卫生,带窦寻出去吃饭。

傍晚,徐西临对着窦寻的门牌号拍了张照片,冲他晃晃手机,回花店接儿子去了。

别在窦寻身上的花有点卷边了,窦寻找了个小花瓶装了清水,想留它两天,但是那花枝被徐西临辣手摧残,一时美感十足,已经短得吸不上水了,还是势不可挡地枯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