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秦砚见贺平乐神情有异,不禁问她:

“怎么,不喜欢这礼物?”

“我……喜欢的。”贺平乐深吸一口气,她能说什么?

秦砚放心点了点头:“那就好。”

贺平乐:……

这时小二来上菜,芙蓉糕和酥烙送上桌以后,又将一碗胡辣汤放到贺平乐面前,让贺平乐惊讶不已。

“我,没点这个。”她说完,反应过来:“不是,你们店里有这个?”

芙蓉楼的招牌就是芙蓉糕和酥烙,就算有其他点心也都是甜口,很明显这么个地方不可能出现胡辣汤这种东西。

小二哥指了指秦砚:

“是这位客官让小的们特意去隔壁孙记买来的。二位客官慢用。”

说完小二哥便退了出去,秦砚平常道:

“知你不爱吃酥烙,别愣着了,要凉了。”

贺平乐搅了搅浓稠的褐色汤汁,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感觉,干脆啥也不说,埋头吃起。

秦砚见她小口小口接连不断的吃着,浅笑问:

“今日可有什么重要之事?”

贺平乐吃得正欢,闻言抬头回道:“没有啊。”

秦砚说:“那陪我去一趟东郊吧。”

贺平乐没多想便点头:“好。去做什么?”

“我在东郊有座藕庄,连着二十里的荷花池,以前听你说侯夫人爱吃莲蓬,你随我去摘一些新鲜的回来,当是孝敬了。”秦砚说。

贺平乐心底那种奇妙的感觉又起来了,她疑惑问:

“师父,你……为什么要孝敬我娘?”

秦砚自然摊手:“不是我孝敬,是你啊。让你随我去摘。”

啊,是让她去摘回来孝敬亲妈。

这么说好像也对,可又好像哪里不对。

孝敬亲妈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要跟他去庄子里摘莲蓬呢?

这是贺平乐在随秦砚去藕庄的马车里一直在想的问题,而且……

贺平乐将目光转向坐在她身边看书的秦砚,她不会骑马,所以才坐马车,师父会骑马,为什么也要跟她一起坐马车?

敏锐察觉到贺平乐的目光,秦砚趁着翻页的功夫抬头扫了她一眼。

贺平乐骤然心虚,仓促收回目光后,一时不知看向哪里,干脆低头玩起了衣袖上的小花。

风吹入车帘,带乱了她的一缕秀发,秦砚眼见她的两根发丝沾上她唇瓣,没多想,下意识伸手帮她把发丝拂开,整理好之后,在她脑袋上顺了顺毛才放下手。

贺平乐感觉到他手带至唇边的温热一闪而过,指尖在她脸颊上只停留了一瞬,却足以让她浑身僵硬,飞快瞥了一眼秦砚,贺平乐觉得自己大概连耳根都红透了吧。

确实红透了。

连秦砚都看出来了。

正因为看见那渐红的耳廓,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唐突了。

马车中的气氛忽的凝滞,贺平乐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她干咳一声后语带埋怨道:

“哎呀师父,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别跟小时候似的总摸我头。”

秦砚点头应声:“抱歉。”

贺平乐本来只是活跃一下气氛,没想让他真的道歉,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师父随手碰了一下她的脸和脑袋吗?师徒间这种程度的接触太正常了。

反倒是她自己不正常。

哪个徒弟被师父膜下脸就脸红的?让方师兄来,别说师父摸下他的脸了,就算师父让他脱了衣服一起洗澡都没问题。

脱了衣服……贺平乐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象那个画面,方师兄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师父脱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思及此,贺平乐不禁再度往身旁瞥去,对上师父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眸,贺平乐突然良心发现,如遭雷击。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啊啊啊!

怎么可以用那种乌七八糟的思想亵渎尊贵圣洁的师父!

怀着愧疚,贺平乐将身子往车壁靠了靠,目光投向车窗外随便什么方向,就是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师父。

然而,她的退让举动看在秦砚眼中无疑是拒绝,暗自反省自己举止轻浮吓到平乐。

两人各怀心思,接下来的路程马车里都很安静。

从内城到郊外藕庄要小半天的路程,尽管他们从芙蓉楼出来后就出发,赶到时也是中午。

“停车。”

秦砚拍了拍车壁喊了声,车夫一声‘吁’后,马车停下。

贺平乐问:“到了吗?”

秦砚说:“还有几里才到。不过此去庄园,沿路风景极好,平日城中难见,下来走走吧。”

说完理由,秦砚率先下车,贺平乐紧随其后。

一出车厢,贺平乐就明白了秦砚所言‘风景极好’是什么意思,这蜿蜒天边,一望无际的荷花田令人咋舌惊叹。

“花期有早晚,有几片已然凋谢,有几片方才开花。走吧。”

秦砚对站在马车上巡望四周舍不得下来的贺平乐伸手,想扶她下车,贺平乐见状,兀自从马车上跳下,秦砚这才发现,侯府的车夫停车后,竟然连马凳都没给他们家小姐放,可见平日里这位小姐根本用不上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