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去直捣黄龙……(第2/3页)

“就这样过一生,也挺好的。”

什么远大理想,什么人生抱负……就算舍弃了,又怎样呢?

这世间并非无他不可。

但他起码还可以陪着她,他为她挽髻,她为他束发。

于是睢鹭便这样说道。

——然后刚梳好的脑袋便被重重一拍,发冠都被拍歪了。

“说什么呢!”

乐安瞪着他,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我费那么大劲儿,你费那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让咱俩你给我梳头,我给你梳头的吗?!”

睢鹭便又闷闷地笑。

“笑什么笑!”乐安愤愤地又给他整理拍歪的发冠,“以后不许再说这种丧气话。”

睢鹭看着铜镜中,她红润活泼、生机勃勃的脸,笑着点头。

“好。”

只要她不再像昨日那样就好。

*

虽然不说丧气话了,但现实却还是要面对的。

“我自己带的孩子我知道。”

午后的日光,是寒冷冬日里少有的慰藉,温暖又不刺眼,于是午饭(加早饭?)后,乐安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又让人将夏天时那把躺椅搬出来,舒舒服服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睢鹭不像她那么怕冷,穿地没那么厚不说,还能坐一旁,露出双手翻书——因为乐安说他耽误了一上午,所以要赶紧补回来。

虽然没等他看一会儿书,她就突然这样碎碎念起来。

于是睢鹭索性合起书,听她碎碎念。.

“吏部之所以迟迟不通知你铨选,是因为他在犹豫,在挣扎,是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对他失望,所以他不敢来见我,所以他埋首政事,把自己搞得形容憔悴,王公公看了都心疼。”

乐安叹叹气。

“他小时候就知道装可怜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想要什么东西,而我不给他时,他也不哭不闹,但就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有时我一心软,便答应他了。”

当然,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他想要的东西,也不再是小时候的玩具和吃食了。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是我真不想给的东西,他再装可怜也没用,于是审时度势后,他也不会强求,除非——”乐安嘴角露出一丝笑,是讥讽的上扬的弧度。

“除非,有人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以为他想要的,是我能够给他的。”

又或者是最差的情况——他已经不在乎她会不会给,毕竟,此时的他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必须依靠她才能活下去的小孩子了。

他完全可以不顾她的感受强取。

但,既然他还在犹豫,还在痛苦,就表明还没有到那一步。

“有人?”睢鹭问。

乐安点点头。

“谁?”

“还不确定,但我有个猜测,还需要验证一下。”

“嗯。”睢鹭点点头,微微笑了。

背后有人怂恿,总比真的完全离心好。

“但是——”睢鹭又开口,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但乐安却了然似的看着他,面容似笑非笑,却没有方才的轻松随意。

睢鹭微微叹气。

果然,她什么都明白啊。

不然昨天也不会那样。

就算这次是有人误导又怎样?如果龙椅上那位自己不那么想,旁人再怎么怂恿,又有什么用呢?

一段关系有了裂缝,如果不及时填补,那么裂缝就只会越来越大,而如果乐安坚持让他入仕——那么那位心里的裂缝,恐怕就无论如何也补不上。

那么,出现更大更多的矛盾,也是迟早的事。

“放心啦。”

旁边突然又响起她的声音。

睢鹭望过去,就看见她双眼亮闪闪的,在冬日的阳光下,几乎要比那黯淡的白日更明亮。

“以前跟你说过的吧?管他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然后,我还相信一句话——”

乐安抬起下巴,满脸洋溢着自信和骄傲:

“天无绝人之路。”

“无论什么样的困境,总有解决的办法,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

天无绝人之路,可不是说一条大路会突然平白出现在眼前。

而是要保持耐心,睁大眼睛,仔细寻找,方有可能于狭窄幽微处寻得一线生机。

乐安没有急着先做什么。

她如寻常那样交游,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每天,会收看一些“侍卫”们于京中各处探来的情报。

吏部的铨选通知依旧迟迟未来,而日子却赫然已经入了腊月,其他与睢鹭同科的出身的学子们,几乎都已定了前程。

于是便不知何时起,京中悄悄起了一则流言:

是说,睢鹭迟迟未获授官,这其中必有猫腻,说不定,便是乐安公主的暗箱操。朝廷明知如此,但碍于乐安公主的面子,没有揭穿,便捏着鼻子给了睢鹭一个状元。

但,给个名头没什么,真到选人当官了,朝廷自然要慎之又慎,庸碌无德之辈又岂能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