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知心,朕不要花宜姝这样……

花宜姝假装没看到曹公公肉疼的表情,死太监官降一级,从内侍大监变作了少监,还得赔她一万两银子,花宜姝心里爽得狠,做起戏来就更起劲了。她朝李瑜行了一礼,提出不要惩罚牡丹和那龟公。

李瑜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对那两个所谓的人证老不满了,在他看来,那张画像跟花宜姝也就像个七分,用这张画像去找人证,找的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青楼女子,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胡闹。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这证据不充分,哪怕那女妓咬死了花宜姝是花魁红酥,李瑜也不相信,谁知道那两人有没有说谎?哪怕是衙门里身份登记,也要找齐邻里村长至少三人作保。更何况花宜姝能说清楚那日傍晚刺史府里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是花魁红酥,她怎么可能看见那样的密事?莫非红酥在出阁的当晚还插上翅膀去刺史府里溜了一圈?

于公于私,不不不,只有公没有私,花宜姝证明了朝廷一员干将的清白,她有功无过,平白受这样的委屈,是该好好安抚的。于是李瑜决定也罚那两人一些钱。曹公公罚了一万两,那两人就罚个……

念头还没转完,就听见花宜姝说让那两个人免于惩罚,李瑜微讶,问:“为何?”

花宜姝自然不是那种肚里能撑船的,她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大度,只能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当着众人的面,她叹了口气,“因为他们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五个月前,父亲就想过将我的名字记入族谱,只是某一日他外出应酬,等再回来时却勃然大怒,将我狠狠训斥了一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事。我那时只打听到他去了醉香楼。”五个月前,城中几名官吏请花熊到醉香楼吃酒,花宜姝本来不必出去,她那时可以自己挑客人,大老板也乐意这样,方便给她抬价钱。只是听说来的人里头有花熊这个大官,她就决定把他发展成自己的裙下臣。

当时的花熊年近不惑却不显老态,皮肤也白皙眼神也清明,看着跟其他沉迷风月的嫖客不大像,花宜姝看了很满意,谁知她一出场,其他嫖客都在惊呼,只有花熊脸色不好地离开了。当时她还以为花熊是难得的柳下惠,还小小地崇拜了一把,谁能想到这个人压根不行呢!

她心里想的都是些不正经的事,面上却比谁都正经,继续道:“我那时不明白是为什么,只觉得委屈,如今想来,恐怕是那位红酥姑娘与我有些相似,父亲看了以后才会恼怒吧!”

她面上显出几分怒气,显然对此还有些耿耿于怀,于是李瑜也同仇敌忾起来,当然他面上神情冷淡依旧,只道:“这花将军,也是糊涂。”

曹公公在一旁听着,已经明白其中有隐情,再加上被罚了一通,再也不敢提血脉一事,老老实实没吭声,却见天子忽然看向他,“过几日才会有官员前来接管岳州,你先将花小姐的名字记到花将军名下。”

岳州存档户籍的地方烧了个精光,重新搭起来又不知多久,不过有了天子亲自开口,这事儿当然会办得又快又好。曹公公连忙应下。

而花宜姝见目的达成,心里微微松口气,面上还要维持人设,行礼谢恩之后又说要给父亲操办丧事,曹公公闻言连忙笑脸上前,“花小姐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咱家手下有些能用的,保管把花大人的身后事办得妥妥的!”

有人主动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但是花宜姝刚刚被曹公公“陷害”过,虽然曹公公已经认了错,但花宜姝现在的人设可跟花熊一样直率,闻言很是质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意。

然后她一侧头,就对上了李瑜的视线,对方眉心微拧,正盯着她。

花宜姝两边脚底都踩了踩,没听到李瑜的心声,心知那两块布料已经失效了,两人四目相对。

李瑜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睛。

朕的人犯了错,按理说朕也应当表示表示,说罢,你想要什么。

眨眼jpg.懂我意思?

花宜姝:……

奶奶个大棒槌,他又盯着我干甚?

看模样不像高兴,但也不像憋着坏心眼。

花宜姝实在猜不透,试探道:“陛下……”

李瑜微微一昂下巴,目光鼓励。

花宜姝打退堂鼓:“……民女下去了。”

李瑜:……

什么?她不想要朕的赏赐?

眼睁睁看着花宜姝离开,李瑜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他心想:花宜姝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肯定是需要钱财傍身的,否则她这一辈子怎么过得下去?曹公公的一万两能给她花几年?难道是过去花熊待她不好,所以她已经甘于清贫?

李瑜左思右想,眼神渐渐清明。他自觉已经发现了真相。

是了,倘若一个人看上去无欲无求,那么她一定所图甚大。花宜姝要的不是区区赏赐,她要的是朕包揽她的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