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第2/3页)

阿喜见他并未发怒,大大松了口气:“是。”

赵黼凝望马车消失在雨雾之中,才低头耷脑地去了。

且说马车中,阿泽坐在云鬟对面,见她通身已经湿透,那一张脸因被水浸润,更觉清灵细白,如同被水洗过的羊脂白玉,偏眼圈微有些红。

阿泽忍不住道:“这也是一物降一物,满京城里若说有个敢呵斥皇太孙殿下的,那也就是你了罢。”

云鬟原本动也不动,闻言,才举手拧了拧湿透的袍摆,默然不语。

阿泽又道:“不知是为了什么闹得如此?”

云鬟道:“没什么。”

阿泽道:“那你怎么没叫他上车,反叫了我呢?”

云鬟抬眸看了一眼,又慢慢低下头去,雨水顺着鬓边滑落下来。她举手拂了拂,心思略微烦乱。

阿泽自言自语道:“说来也怪,本来四爷说要送你的,怎么忽然又对我说,叫我出来看看,若是殿下随着上车呢,就叫我回去,若……”

云鬟有些不能信:“四爷……说要送我么?这是为何?”

阿泽道:“我怎么知道。”

云鬟凝眸垂首,却见雨点默然无声地,从帽檐上一滴一滴掉了下来,打在她的手上,溅起些许晶莹水花。

阿泽一直送了云鬟回府,才自返回。

晓晴见人回来,却是这个模样,惊疑交加,问道:“怎么湿的这样?”忙叫准备热水,洗澡换了衣裳。

晓晴又问道:“必然是阿喜去的晚了?”

云鬟道:“不跟他相干。”

晓晴见她神色不对,便不再多口,只道:“原本不至于晚去,只是今儿他去盯了个人,故而迟了。”

云鬟见说的古怪,随口问道:“又盯的什么人?”

晓晴便将前些日子有人在门口窥探一情说了,道:“故而我吩咐阿喜,再看见那人出现,只别惊动,暗暗地跟着看是谁家的。今儿那人果又出现……”

云鬟诧异:“那么,可查到了?”

晓晴附耳,低低说了一句。

云鬟略有些色变,转头看了她片刻:“当真无误?”

晓晴点头:“眼睁睁看着进侯府了呢,且跟侯府门上都是相熟的。”

次日,刑部之中。

过正午,季陶然忽然来到。

两人略说几句,云鬟见季陶然脸色不对,便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季陶然咳嗽了声,皱眉不答。

云鬟本是随口试探,见他如此,才转身直视又问:“真的有事?”

季陶然道:“有一件儿,只是……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云鬟道:“关于什么的?”

季陶然左右瞧了一眼,看那书吏都在外头,才悄声道:“是……上回东宫杜云鹤的死因……”

云鬟蹙眉:“先前我听尚书说,是被扼断脖子而死,又有什么不同的么?”

季陶然点头道:“死因的确是因为这个,且那下手的人,动作干脆利落,想来杜云鹤并没觉着难受就已经被……但是我要说的并不是这点儿。”

云鬟道:“那又是什么?”

季陶然轻轻一咳,方道:“原先查验杜云鹤尸首的时候,因他才死了不久,皮上的痕迹尚未完全形成,我便只从他断裂的颈骨推断是被人掐死。可前日,我再去查验的时候,发现他颈间的手印已经极明显,倒也罢了,只是在左边靠近下颌处,有一个痕迹,十分古怪。”

云鬟道:“什么痕迹?”

季陶然垂着眼皮,如回想般:“模模糊糊,似是个图案,有些像是个倒扣的‘山’字,又像是个‘爪’字……”

云鬟略一沉吟,却也想不出那是个什么形状。

季陶然瞥她一眼:“这自然便是凶手所留,我将此事跟尚书说明,暂时推测,或许是这凶手手上戴了什么戒子之类。”

云鬟果然精神一振,道:“这倒是个极有用的线索。”

季陶然讷讷道:“也未必,京城内多少人,镇抚司又多少人,戴戒指的何止上百?虽然凭手劲跟指印看来似是个男子,要找却也是难的。何况案发所在又是敏感之地,就算尚书想搜检,还要跟六爷仔细商量呢。”

云鬟摇头:“这倒不一定,镇抚司是规矩何等森严的地方,除非一些高阶将官,底下的人极少会戴戒子之类,只要……”她一边儿凝神细细分说,一边儿回想先前往镇抚司的那几趟里是不是曾见过什么可疑线索。

正说到此处,心中一震,便猛地刹住。

季陶然道:“怎么了?”

云鬟抬眼看向他,却又转开目光,片刻说道:“没、没什么……我忽然想到,也、未必如此……兴许是杜先生先前磕碰所留?或者受刑之类留下……”

季陶然道:“我是查验过的,莫非你不信我的判断么?”

云鬟勉强一笑:“哪里敢?我自然是深信不疑,只不过……不过在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