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4页)

冯依依,那样的好姑娘,他不敢想。做兄妹,已是很知足。

“冯叔,先用膳吧。”关语堂避而不谈,心中对自己残缺的那处,从没像现在这样遗憾。

冯宏达放下茶碗,碰出一声轻响:“你可以想想。我还是希望有个女婿,会好好照顾依依和桃桃。”

关语堂不语,多少也能听出冯宏达的意思。若是他这边不愿意,冯宏达便会为冯依依再寻女婿。

想到这,关语堂轻叹一气,到底是遗憾。也就想起京城,那位高高在上的中书侍郎。相貌,才学,手段皆是最好。

冯依依原先的夫君那样出色,而他不过是个运河上跑船的。

权臣与庶民,差的可是一丁点儿?

冯依依从外面进来,看看坐上两个男人,并不知道他们方才在商议她的以后。

“朱阿嫂说了,一会儿就上菜。”冯依依抱着桃桃,手软软的扶着娃儿腰间。

桃桃小手抓上冯依依垂下的一缕头发,缠缠绕绕。

冯宏达应着,然后往坐着不语的关语堂看了眼:“你想想,我知道你端阳节后会出船,到时候你给我的答案。”

关语堂搭在桌上的手蜷起,声音低低应了声:“好。”

有了这一番说话,再看去厅中说笑的冯依依和桃桃,关语堂心中某处动了下。

其实好的事物,谁又不想拥有呢?

端阳节,朱阿嫂从昨日起就开始准备粽子,夜里更是用火煮了好久。

大清早,满满一盆粽子端进正厅,一起的还有一盘粽叶鸡蛋。

日头出来之前,冯依依搓好五线绳,小心系在桃桃手腕和脚腕。

五彩线驱邪避凶,系好后,越发显得桃桃的手腕圆滚胖润。

好似知道自己的睡梦被打搅,桃桃小脚蹬开薄被,露出一条肉嘟嘟的小胖腿儿,嘴巴更是吧嗒两下。

也就这短短一瞬,便又翻过身子睡着。侧脸压着,挤着小嘴儿嘟起来。

冯依依脸上浮出温柔笑意,轻轻为孩子重新搭好被子。

回来几日,一颗心彻底安稳放下。

今日过节,上工的伙计都回了家。家中有些安静,只几个婆子惯常打扫。

冯依依梳洗好,去了后院,

冯宏达早已起来,站在秋千边,伸手拽着绳索知否结实。

“爹,桃桃还小,坐不了这个。”冯依依走去冯宏达身旁,抬眼就看见那骇人伤疤。

冯宏达拍两下手,道:“你抱着她坐上面,不就成了?”

冯依依自然明白,这是冯宏达为她搭建的秋千:“好。”

“我还忘记问,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冯宏达问,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还未梳理的头发。

前几日,冯依依同关语堂买下了城南的水塘,忙活一顿。今日过节,父女俩终于可以好好拉拉家常。

冯依依看着轻晃的秋千板,嘴角浅浅勾起:“那一处的蚌种不好,我又去了别处。后面听说当地有个郎中不错,便又去请了一副药方。”

“你就不怕爹在家里担心?”冯宏达沉沉脸,转身往亭子走去,随意披着的外袍翻了几下。

冯依依笑着跟上去,话语中几分调皮:“怎么?爹是怕我跟个漂亮郎君跑了?”

“休要胡说。”冯宏达故意瞪起眼,嘴边却不觉笑起,“叫人家听去,还不笑话你?”

说完,冯宏达坐去凳子上,伸手从盘里拿了一个粽子,递给冯依依。

“爹,”冯依依接过,坐在冯宏达身旁,“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永远守着你。”

外面风雨飘摇,始终待她最好的是父亲。

冯宏达最吃冯依依的哄话:“关语堂怎么摔成那样?出去时好好地,回来带着一身伤,莫不是与人交恶?”

“没有,”冯依依垂下眉眼,手里剥着粽子,“他同伙计喝醉酒,在江边走,滑下去了。”

为了安冯宏达的心,如今只能扯出一个谎。若是让他知道去了京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冯宏达嘴里嘀咕两声,大意就是男人在外闯荡,喝酒误事之类。

冯依依剥好的粽子盛在小碟中,推到冯宏达面前:“那些药我已经吩咐吴管事去药堂寻了,等着配好,咱们就试试。”

话说得小心,冯依依知道冯宏达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承认记性在衰退。

“又从哪儿弄来的?整日就想苦死你爹?”冯宏达故意沉了脸。

“不会苦,”冯依依手臂撑在桌面,眯着眼睛笑,“我给爹做红豆酥饼。”

天大亮,端阳节的日光很盛。

趁着还有些凉快,关语堂把一起行船的伙计全部叫进家中,分发节礼银钱。

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跑船顺当。挣了银子,也该让大伙儿一起开心开心。

一群大男人坐在厅里嘻哈说笑,吃着朱阿嫂煮的粽子。

关语堂体力好,伤口愈合很快,加上秀竹送来的药膏,结痂早已褪掉,皮肤上留下一些印子,还需要时间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