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书房一阵静默,墙壁上映着……(第2/3页)

显而易见,娄诏铁定是后者。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会对别人有心吗?

徐魁见状,自然明白冯宏达心里想什么,他既是结义兄弟,又是左膀右臂。说起来,当初徐魁对于这门亲事也劝过,娄诏到底是落魄的世家之后,学问好,起来是早晚的事,从来都不会是安于平庸之人。强招一个这样的人入赘,再富贵的日子也磨不掉他的本性。

“大哥多虑了,姑爷入赘冯家,是娄家亲口答应的,他自己也没说什么。”徐魁如今只能劝说,“咱不是也做了许多?旁家的入赘女婿都是要改姓的,他还用着自己的名讳,不就是咱们顾虑他考试?”

冯宏达抬手揉着额头:“二弟,他若中了功名,便是真的无法掌控了。依依性子简单,怎么能是他的对手?人都说咱行商的唯利是图,肚肠是黑的,却不知最黑的正是那些握着权势的官场之人。”

这也是冯宏达想阻止娄诏考试的主因,有冯家产业在,冯依依始终是家里主子,不会受什么磋磨之苦;再者,京城那是非虎狼之地,他一辈子都想避开。

始终不舍得让女儿吃那些苦,至于娄诏的事,还是他来做好了。

茶水用到一半,冯依依进了书房,大红色的斗篷映亮了暗沉:“爹爹,徐叔!”

冯宏达刚才皱眉发愁,见着女儿进来,脸上当即舒缓开,却又故意沉着脸责备:“姑娘家的,走路慢些!”

冯依依有个了不得的本事,那就是惯会看自己父亲的脸色,知道他根本没生气:“爹,我要去大伯那边。”

“什么?”冯宏达呛了一口茶水,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平时不见你走动,今日勤快了?”

徐魁在旁上摇摇头,笑着:“大哥,依依这是要和姑爷一道过去。”

如此一提,冯宏达也就想起大房冯琦那档子事儿,前天说让娄诏去那边赔罪:“让他一人去罢,大冷天你别乱跑。”

冯依依走到冯宏达身后,双手往人肩上捏着:“爹爹,我是堂姐,该去探望冯琦的,这不是你教的礼数?”

冯宏达一噎,女儿用他教的话来堵他的嘴。鼻子哼着,心里却是疼爱,捏肩的力道还是那么得劲儿。

“让她跟着吧,也就是大哥你这样养闺女,整天闷在家里。”徐魁道了声,站起身来,“我正好去东城铺子,送他俩过去。”

冯宏达几乎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冯依依去城东大房家,左右就是走走。

城东大房家,宅子不如冯宏达那边,原先老太爷也留了些家产,奈何冯大爷实在不善经营,现在也就是吃老本。

“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完,我差点丢了命。”冯琦躺在床上,一副病泱泱姿态,“以为送点东西来就行了?做梦!”

床边,邹氏叹气一声:“你还想打过去不成?虽说他的确不顺眼,可毕竟是你二叔的女婿。”

冯琦哼唧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女婿?这下那边的家业可有人继承咯,咱冯家的产业居然给一个外人抢了去!”

他声音不小,遗憾长叹一声。

“小点声,”邹氏上去瞪了冯琦一眼,压低声音,“这话你可别出去对别人说,早知道,你和你大哥就该跟在你二叔身边,还能便宜外人?”

冯宏达只有冯依依一个女儿,早晚嫁人。将来冯宏达老了,还不得指望大房这边的两个侄子,到时候那边的家产顺理成章的就顺过来,都姓冯,不少人家也是这么做的。

本来是这么算盘,谁知道半年前招了娄诏入赘,这下可好,家业眼看着就没了指望。

“娘,姓娄的实在碍事,凭什么咱冯家的产业要给他?”冯琦一脸不甘心,那口气像是在说仇家。

邹氏也是看娄诏不顺眼,认为是他半道里出来,抢了原本属于她俩儿子的东西。

这时,伺候的婆子进来:“夫人,依依小姐来了。”

邹氏一听,扫去脸上阴郁,下垂的嘴角瞬间翘了老高,捏着帕子就迎了出去。

刚到外间,就看见妙龄女子进门。大红的织锦斗篷,边上镶着柔软的白兔毛,露出的鞋尖上顶着血红色珊瑚珠。

人知道的是个商户之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士族里的嫡姑娘。

邹氏心里一阵发酸,想着她的女儿也该穿这样:“依依,大冷天儿还跑过来?你琦弟方才还念叨你,自责着病了,没法儿下床迎你。”

冯依依环视屋中一番,鼻间只有清淡的熏香气,无有半点药味儿:“琦弟不方便,躺着吧。”

里间,冯琦哼哼两声,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姐,你坐会儿。”

冯依依在门边看了冯琦一眼,回头对邹氏道:“年节将到,我爹让我们捎来些东西,全放在花厅,不少难得的好东西,伯母要不过去挑两件?晚了,老夫人就让人收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