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她记下疑点,饶是心知时隔多日,南门那边又人流商贩众多,怕是再难寻到痕迹,可她还是一路步行而去。之前看到那被烧毁的马车时候,她心里就有些惊诧,为何人被烧的面目全非可马车的车架却还保存完好。

而现在看来,那所谓的鬼火杀人,怕是另有玄机。至少,与手上能发出幽蓝火光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因着心中惦记着李进的管家所说的府上闹鬼的事儿,她便特意去了一趟衙门。那六子既然是按盗窃主家财物被扭送至官府的,那现在该是还在大牢做苦力,就算已经放出,衙门也该有他的去向备案。

果然,等许楚寻到衙门查找时候,就见到那六子赫然还在大牢之中,几乎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六子算是个老实儿,在大牢里常被欺负,干起活儿来也最卖力气......”赵牢头在衙门里干了几十年了,见惯了偷奸耍滑的,甚至对于一些欺软怕硬用拳头说话的,他都是司空见惯的。但是想六子那样,憨厚老实没个心眼的,却是极其少见。

许楚点点头,又打听了几句,由此也对六子的品行有了大体了解。

见到六子时候,他刚去背石头回来,格外疲累。可听到官家要来问话,还是赶紧的起身老老实实跟了出来,丝毫没有怨言跟狐疑。

“您说的是我被老爷冤枉来的前一夜?我是看到了闹鬼,幽蓝幽蓝的鬼火在院子里烧起来。”提起当时的情形,六子格外激动,带着惶恐也带着忌讳连连摇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鬼火是从书房往荣姨娘院子去的。而且那天晚上,我也看到荣姨娘裙子上带着鬼火呢......”

“那除了此事,府中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吗?比如荣姨娘有什么亲戚,或是有什么举动不同的。”

若只是鬼火,那许楚还能用科学来解释一下,但是关键是如今年代的磷粉,纯度并不高,虽然的确能造成鬼火的假象,可是并不足以将人跟马车烧毁。

六子闻言,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犹犹豫豫的问道:“有一次我在街上,好像看到荣姨娘跟个年轻的富家少爷在一块,不过当时人多,我也没看清楚。”

“而且荣姨娘好多时候跟老爷闹脾气,直接把老爷关在门外,刚开始大家都说荣姨娘是啥啥宠就骄了,只要老爷受着就行。可后来老爷带了慧姨娘回府,她还是那样时常不给老爷好脸色看......”

恃宠而骄,许楚倒是理解。可从风月场所出身的她,应该懂得察言观色,至少知道争宠的重要,又怎会在新人面前那般不知给李进这座大靠山脸面?

李进书房的秘密,还有这位失宠姨娘身上的鬼火,又有什么联系?若前几人的死于她有关,她又是为了什么?而作为姨娘,本该依附于李进存货的她,又为何会对金主下毒手?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合常理了......

无论她现在心里有何定论,眼下都跟靖安王萧清朗一行往柳林村而去。

马车一路平稳而行,丝毫没有颠簸感觉。就连车内圆桌上茶盏中的水,都纹丝未动,可见靖安王府的马车是工艺何等巧妙。

许楚与萧清朗隔桌而坐,只听得外面清风吹动,四周人声渐歇,最后只留下阵阵枯叶的摩挲声。

萧清朗端身而坐,眉峰微蹙的不停批阅着自三法司传来的急件,若遇上难处,则仔细斟酌,丝毫没有为着马车内多了许楚这么一个人而有半点分神。

而许楚见他神色严肃,动作也不由轻缓下来,瞧见他跟前的茶盏已空,便随手续了热茶进去。如此之后,她才安安稳稳的靠在车壁一侧取了简易毛笔在手札上罗列起自己的猜想跟疑惑来。

遇害的几家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二十年前都在柳林村生活,而且当年恰还是匪首流窜到哪里之时。按着当年卷宗所言,许楚猜想当时发现并围攻杀死匪首的,大概也是这几家人。

如果是这样,那几家人拿到赏金,为了避免被匪徒余孽追杀,搬离村落大概也是正常的。

可关键问题是,就算这几家人拿到了官府的赏金,又能支撑他们逍遥多久?

因着李家的生意账本亏空巨大,所以她又查阅了余下几家人的,当时一开始张家李家跟吴家就好似有大笔银两一般。不仅购置宅院,还能打通各处关节,顺利让铺子开张......

许楚的心思盘桓片刻,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二十年前至今都遍寻不到的数十万两白银之上。

数十万两的银子,别说存到钱庄是何等轰动的大事了。可是她请靖安王查过当初案发前后附近各大钱庄的账底,都没有能对的上的数目存入。甚至分批化整为零的情况,都没有能对的上的。

至于说就地掩藏,且不说现不现实,就算真挖坑填土,那也是个不小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