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页)

遥衣恨恨瞪他道:“那也是你活该!”

彦翎急道:“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无论如何,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两人无暇再多计较,当下离开此地,一路全力展开身法,不过半炷香时间便到了五松峡,却四处不见子娆等人踪影。彦翎四下看察一番,知道他们已经来过,刚刚离开不久,斛律遥衣亦发现了子娆留下的暗号,指示他们已往宣军运粮必经的苍雪长岭而去,两人迟了一步,复又沿路追下,只希望能在冥衣楼遭遇宣军暗算之前找到他们。

却说子娆与冥衣楼暗部动手烧了合璧粮仓,在柔然族的掩护下顺利撤出城外,待到五松峡,久等不见斛律遥衣前来,恐怕误了劫粮之事,于是留下暗记先行赶往苍雪长岭。

雪岭之间,山路盘旋,易天率漠北分舵部众已在通往合璧的必经之路布下埋伏,待子娆等人到达雪岭古道,两面立刻有人传出讯号,过不片刻,易天与两名副舵主现身崖上,向子娆俯身拜下。一轮明月挂上山崖,子娆站在月光之中,回头问道:“情况如何?”

易天答道:“各处都已布置妥当,只要他们进入峡谷,便是万无一失。”

子娆道:“可清楚护卫军队有多少人?”

易天道:“很奇怪,方才我们的人回报,对方仅有不足百人,且不见牛车马匹,但粮队行动十分迅速。”

“哦?只有不到百人?”子娆亦是有些意外,微微细眸思索,这时候,前方古道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似是流沙碎石层层落下,又似河流水声重重不断,很快便向峡谷而来。两名冥衣楼暗部倏然出现在月下,双双跪下,“启禀公主,宣国族粮队已经进入埋伏,是否现在动手?”

子娆却不说话,只是轻轻抬手,心中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明月忽然隐入浮云,谷中一暗复又一明,当月色重现时,宣军粮队出现在峡谷入口,众人凝眸看去,顿时皆觉惊讶。

只见月光如水,山间古道上宣军粮队整齐迅速地向着峡谷前行,军中无牛无马,运载粮草的竟是一艘艘半丈有余的木船。船身赤红一色,双面皆绘有巨大的玄武标识,其上堆满粮袋,前无桅帆后无舟楫,但在这崎岖颠簸的山路上依次前行如履平地,除了前方开路的护卫军队,每隔几艘木舟便有两名战士骑马在侧,如此百余艘粮船连绵不绝,速度竟比马匹更快,让不由人生出这批船队是在长河大江之中顺流而下的错觉。

“公主。”易天低声道,“情况好像有些奇怪,但对方人手不多,是极好的机会,要不要动手?”

子娆徐徐道:“陆上行舟,天工瑄离机关之术出神入化,果然名不虚传。传我命令,避免近身作战,格杀所有护卫军,只留一个活口便够,务必小心船中机关。”

“是!”易天起身传出命令。平静的山谷中忽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呼啸,冷箭与暗器自两侧山崖射出,向着前行中的粮队罩下,仿佛漫天的光雨照亮黑夜,光亮之中,血色与惨呼皆被淹没,马匹惊鸣之声,在倏然而现的刀影中猝然而止。当黑暗重新降临,一百多艘粮船安静地停靠在山谷正中,两侧护卫军已换作数十名神秘无声的黑影,鲜血自沙砾之间浸下,月光流淌,微微泛出晶莹的赤色。

冥衣楼部属行动干脆利落,从突袭开始到结束不过半炷香功夫,整条船队落入掌控,除了领头的护卫之外,其他人几乎连敌人都未看清便被格杀,易天率人检查,发现所有护卫都是来自赤焰军隐字营的普通战士,越发觉得奇怪。子娆与暗部自山崖来到现场,那领头护卫被带上前来,子娆从一艘粮船上收回目光,问道:“你们是赤焰军隐字营的人,为何负责运送粮草?”

那领头侍卫认出她是王族公主,愤愤骂道:“好个少原君,居然与敌军勾结,让我们兄弟前来送死!”

子娆眉梢微蹙,若她此时见过斛律遥衣,知道皇非暗杀隐字营上将白信一事,定能推测出他一箭双雕,既要设计暗算王师,又同时铲除隐字营中不服命令的将士,但遥衣尚未赶到,所有内情便也无从知晓。子娆审问数句,见那将领始终说不知粮船机关,心下不耐,看着他的眼中突然现出一点清幽的微光,那将领与她目光相触,神情蓦然一怔,跟着慢慢变得迷茫。

子娆柔声道:“告诉我这粮船之中有什么机关,如何会在陆地上行进?”

她的声音在月夜中缥缈动听,如同一场幽美的梦境,一幅曼妙的轻纱,那将领脸上现出迷醉的神态,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们自玉渊出发之时便是如此,一路上粮船都是自行前进,无需有人操纵。”

子娆微觉诧异,眸心幽光盈亮,复又问道:“你们运送粮草,怎么会从玉渊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