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海边不落雨,我终于失去了你

有人问我,故乡在哪里。我想说,我的故乡在深海底。

真的。不为别的什么原因。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海是我的故乡,也是我的归宿。我那么地热爱着大海。我难以向你言说,我见到海的那种亲切与渴望。

如果可以,我想永远活在16岁。

在我的第一本书的封面上,我写过这样一句话,我想把我的16岁送给你。

16岁是我最珍贵的所有,你是你。

我独自去看了一场演唱会。我最喜欢的女歌手唱了一首很煽情的歌。秋天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这个时候。

我不敢一个人去旅行。出差的最后几天,给你写的一封纪念信。埋头在细小的愉悦里,突然忘记了怎样遣词造句。表达十分拙劣,仅靠记忆书写本的虚拟翻阅,找些言辞。那些缜密慎微的爱呵,大概是怎么样都记叙不出来。那种揪着弄着,无止绵长的如同手腕表带的牵挂感,怎么能止于三言二语表达干净。

这么久,我仍旧毫无犹豫写下来关于你的事,一丝不挂的。十年。一年。仿佛俯见你的身体,在咫尺,如胶片电影缓慢地播放。在空荡荡的候机厅,在荡动的靠窗机场,在阳光里在屋檐下。

我们在海边住过很久。

你离开我后,我便不再写字。

后来,我只有我一个人的回忆。

深夜的世纪大桥,坦克一般的沙滩车。宜兰石崖上的风和亲吻,太鲁阁的清水和皮肤,石梯坪上的逆风背影,九月份的声音和雨。虱目鱼和扁食,帕玛森起司煎鱼和美而美三明治。天气预报不及双手祷告。

而后在斯里兰卡中部的Kandy小山城,我述说的白鹭,蜥蜴,乌龟,锦鲤,蝙蝠,猴子和鹦鹉,也都是借眼睛的传递,你便有感应。

你爱我吗?不爱。

原来过去了的,没有了的,都还在身体里。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打了个电话给你,你说,对不起,先生。你打错了。我在七年后的今天恍然大悟,失去了那么久,到我27岁这一年,我才知道,这一生最爱的是谁。

再翻起这本书,仿若隔世。这本书的出版,是在写完后7个月。当时写的序现在看起来怎么也表达不完整我现在的心意。你知道,我是热爱自序的。

海边不落雨。我终于失去了你。HI,GJC,这本书,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