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救 她的亲生爹娘却只想着如何卖了她……

虽不曾看清那个闯入她房中男人的脸,但姝娘可以确定并不是眼前这人,看身形,来人生得高大魁伟许多,且听声儿也不像,那个企图轻薄她的男人说话的声音粘腻恶心,只怕姝娘这辈子都不能忘。

庙内漆黑,伴着外头稀里哗啦的雨声,姝娘的心也如擂鼓般狂跳不止,虽来人说他只是避雨,可人心难测,善恶难明,姝娘才吃了苦头,实在不敢轻信与人。

她抿唇没有回答,只是高举镰刀继续警惕地盯着来人。

站在门口的沈重樾剑眉微蹙,面对如此情境,到底有些莫名,他不过如往常一般,在这思原县附近的山村中找寻,却不想突逢大雨,好容易遇到这座破庙,谁知一进门便见一女子将一把锋利的镰刀对准了他。

因常年习武,沈重樾的五感远胜于常人,故纵然是在没有光的破庙里,他也能将女子的状况大致看个清楚,只见女子光着一双脚,浑身抖得跟筛笠一般,单薄的里衣已被雨水透湿,紧贴在皮肤上,长发披散凌乱,可谓一身狼狈。

看这模样装束,很像是睡至一半,遭遇什么,仓皇逃出来的。

一把镰刀根本伤不了沈重樾分毫,可面对眼前惊惧害怕,再禁不得任何刺激的女子,沈重樾立在原地,到底没有动。

二人僵持之间,庙外赫然传来说话声,夹杂在雨声中虽不清晰,但姝娘认得出那是方氏和秦佃户的声儿,她顿时警觉起来,也不管门口站着个男人,环顾四下,慌乱地掀起供桌上那块破破烂烂的黄布。

沈重樾眼见姝娘将自己藏于供桌之下,紧接着,外头的说话声愈发清晰起来。

“没用的东西,看个人都看不住,还把那赵掌柜给伤了,要是找不到人交差,我们都得完蛋!”

“哎呦,他爹,可别说了,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跑啊,这雨这么大,看来看去,也就这里能躲了,那死丫头肯定躲在这儿!”

说话间,一男一女披着蓑衣进庙来,两人一抬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沈重樾。

方氏和秦佃户对视一眼,皆没想到,这庙中居然还有人。

两人在破庙中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姝娘的身影,碍着眼前这人也不好直接在庙中搜寻,沉默片刻,还是方氏先开口道:“这位小哥,方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跑进这儿躲雨啊?”

供桌之下的姝娘打从方氏和秦佃户进来,就拼命捂住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出声教他们发现,此时听方氏问话,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

她与那男人素不相识,那人并没有帮她的理由,定会告知方氏她的下落。

忐忑之际,姝娘却听一道沉冷的声音坚定道:“不曾看见。”

方氏显然不信,继续道:“小哥,你不知道,我和我家这口子,在找我那闺女呢,小姑娘和我们闹了脾气,一气之下跑上了山,我们不放心,这才找了来。”

“废什么话!”秦佃户显然没了耐心,“还不快找!”

方氏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沈重樾,犹豫片刻,便没再管他,直接在庙中各处搜寻起来。

秦佃户急着要将姝娘找出来,方氏何尝不急,毕竟这事可是关系到她那心肝一样的儿子秦升呢。

今晚放进姝娘房里那男人是镇上寿材铺的赵掌柜,三十好几了,原配刚死了两年,先前在街上一眼看中了姝娘,便托人来说亲。

赵掌柜的聘礼给得不少,足足出了六两银子,比当年刘家给的多一倍。方氏怎么想都觉得这亲事好,有了这些银子,秦升的债就能还了,也不必继续在外头风餐露宿,躲躲藏藏,一想到眼珠子一样的儿子在外头吃苦,方氏就心疼不已。

至于姝娘,能嫁给这样的人续弦,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她就是死脑筋,刘家人都死绝了,还想着给那个见都不曾见过的刘淮守寡,要不是她死活不同意,方氏也不至于听了媒婆的法子,让姝娘毁了清白,到时候不得不嫁。

为着姝娘那犟脾气,她那药下的分量可不小,没曾想还是给这丫头跑了。

听着外头翻找的动静,姝娘缩起身子,拼命往供桌里藏。

惴惴不安间,她依稀感觉到有人逐渐靠近。

姝娘心头一凛,下意识紧握镰刀,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她知自己恐是藏不住了,她甚至能想象若被寻到带回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可她仍不想认命,再一次像牲畜一样被她的亲生爹娘卖给别人。

这一次,她许是不会那么幸运,再遇上像刘家那么好的人家了。

姝娘绝望地等着黄布被掀起,却见一道亮光倏然透进来,照亮了供桌下的一小片地方,黄布上映出一人坐在供桌前的影子。

秦佃户和方氏将庙中前后都寻了个遍,仍没寻到姝娘,转而将目光落在了佛像前的那张供桌上,那是这个庙里最后可藏身的地方,可那个先前就在庙中的男人不知何时拣了一些枯木,盘腿坐在了供桌前,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