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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抓住他的第一句话穷追不舍:“没有第三者,意思是您还和宋未来保持着情侣关系吗?那您身边这位女伴……我记得她是贵公司的员工。”

哎呀,你当然记得我是MG的员工,我天天和你们打交道,平时不还打趣地叫我一声“林妹妹”吗?!我皱着眉头盯着那记者,心里默默垂泪,完了,还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回头欧姐一定要找我训话了。

我正愁云惨淡,钟越却径自拉着我越过了那位记者,见他到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这时身后有镁光灯亮起,我警惕地回头,正是刚才那个杀千刀的,他居然还带了相机!我挣扎着想扑过去抢,钟越却丝毫不肯松手,头也不回地把我拖进了舞池中央,然后他低头对着乐团轻轻说了什么,萨克斯的声音随即幽幽响起。我一愣,他已经转过身立在我的面前,执着我的手柔声笑问:“这一支舞,能赏脸陪我跳吗?”

夜阑人静处响起了

一厥幽幽的saxophone

牵起了愁怀于深心处

夜阑人静处当听到

这一厥幽幽的saxophone

想起你茫然于漆黑夜半

熟悉的歌声响起,仿佛带着神奇的电波,将记忆全部拉回。四周的掌声渐渐落下,面前的人深情地凝望我的眼睛,我窘迫得不知所措,想笑却又扯不动嘴角,想哭又不敢失态。他的笑意更盛,将我拉近他的胸膛,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轻轻环住我的腰背,他轻轻地靠到我的耳边,呵气说道:“别怕,跟着我。”

我并非不会舞步,只是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条被捞出水的鱼,焦躁而又不安地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镁光灯频频闪烁,不用多想,明天我一定要登上报刊的头条。我魂不守舍,钟越仍耐心领着我。

在这晚星月迷蒙

盼再看到你脸容

在这晚思念无穷

心中感觉似没法操纵

想终有日我面对你

交底我内里情浓

春风那日会为你跟我重逢吹送

那歌声太动听,我抬头看了看钟越,他目光如海,涟漪荡漾,我不禁沉溺其中,渐渐将头靠向他的肩膀。他牵引着我,脚步轻轻滑动,我亦步亦趋,如影随形。

“阿越——”我忍不住动情。

“嗯?”他偏过脸庞抵着我的耳畔,声音低哑又诱惑,我不禁面红耳赤,再也不肯继续原来想要说的话,只是缄口不言。

夜阑人静处当天际

星与月渐渐流动

感触有如潮水般汹涌

若是情未冻请跟我

哼这幽幽的saxophone

于今晚柔柔地想我入梦中

音乐在女声轻喃低语的哼唱中渐渐结束,我站定与他深深对视,脑海中思绪不断,却都理不清楚,只觉得自己醉了,醉得双颊火热,醉得不知今夕何年。掌声突然如雷鸣般响起,我一凛,惶然地扭头望去,看不到那些面目模糊的脸,听不出掌声中的意味。手心里潮出汗来,钟越却仿佛不知我的心意,反倒是笑得一脸得逞,像小孩子一样牵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出舞池,朝着一直猛拍的那位记者身边,伸出掌心盖住镜头。

那记者被吓了一跳,神色不明地看着我们。钟越却并未动怒,仍旧春风满面地替他拍了拍衣襟,旋即用着不大不小,却足够让身边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如果两年前你也干这一行的话,你应该知道我身边这位女伴到底是谁。如果你不记得的话,那么让我提醒你,”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时机差不多,他才幽幽地继续,“她叫林乐遥,是我自始至终的未、婚、妻。”

在或高或低的惊呼声中,我只听到自己心脏的异常跳动,我想要不动声色,却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热,急急忙忙伸手去捂,却还是猝然跌落一滴眼泪。钟越下意识拉紧了我的手,领着我转身离开,走到半途还是思忖了片刻,然后又折了回去:“哦,对了,千万不要再用‘第三者’这个词,我和她之间从来都容不下第三个人,今天是我和她的周年纪念日,我可不想她不开心。”